军中渐渐有流言传起,四处都议论着狄青到底是不是奸细,更有甚者竟编排着前些日子狄青打的胜仗都是双方一齐做的戏罢了。
时日一久,狄青麾下的小兵们也懒散起来,实在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这日得了闲,狄青便往知州范大人府上去,门口值守的卫侍进去通传,片刻之后退了出来,只说大人在议事,不便见他。
自回了延州后,狄青已吃了几回闭门羹,范大人要么是在小憩、要么就是在议事,总之是遇不上好时候。
范大人不见他,他总不能硬闯进去,只得折头回校场上来。
张衷二人见他面色不佳,忙搁了长矛走过来,李宜关切道:“大哥不是去范大人府上了吗?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狄青在一旁挑了把长qiāng、拿着往校场上去,轻描淡写道:“范大人在议事,不方便见我。”
张衷冷笑一声,道:“肯定是那个女的在范大人跟前说了大哥的坏话。”
狄青倒觉得杨统制不至于将这等捕风捉影的话说给范大人听,他刚想出言制止张衷,却听得刘大勇讥笑着骂道:“有些人啊,平时训练的时候偷懒,等到被人抓去了也就只能投降了。”周围的士兵听出他意有所指,都哄笑起来。
在这些将士眼中,他们的归宿除了破敌凯旋便是战死沙场,其他的活法都是苟且偷生,而狄青落入敌手却能全身而退,实在是有悖他们的认知。
“还有些人啊,平日里再怎么努力训练,只怕也打不过狄指使的一根指头。”三人闻声回头,却见是毛谷来了。
张衷李宜二人见有人声张正义,一时大喜,颇有些在枫林寨拉了人入伙时的兴奋。
城里的士兵多是听的传言,说狄青如何厉害,心里也想见识见识,霎时起哄道:“刘副将,你就跟他比比,凭他那干瘦的身板,我们可不信他能打过你。”
刘大勇瞧着狄青虽高大却不壮实,便拿了长矛起来,面上尽是挑衅之色。
狄青自知这一比输赢他都落不着好,便提了qiāng往角落去操练。
四周的士兵瞧他躲了开去,一齐发出嘘声来。
刘大勇见他露怯了,洋洋得意地向身边的人大笑道:“你们不是想看看那些党项士兵吗,瞧瞧,就是这个怂包样。知道自己不行,就多多训练,要是叫老子几声爷爷,老子还能指点你几句。”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张衷毫不退让、伸长了脖子骂回去:“我大哥是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就你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够我大哥出两只手的。”
狄青听到党项两字微微侧耳,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仔细听着他们说话,果真就有人问:“什么党项士兵?”
刘大勇嘿嘿一笑,昂首道:“前些日子有几百个党项士兵到金明砦投降,李将军把他们全部关在大牢里,现在请示范大人的意思,看要不要发配到南方去。喏,这几个,天天想看看那些党项人长什么样。”
刘大勇旁边的人贼眉鼠眼、笑容猥琐:“我是问你那些士兵里有没有胡妞儿,谁想看男人啊。”
有人起哄道:“有又怎么样,你还能把那胡妞儿救出来啊?”
那人摸了摸下巴,笑道:“救不出来,我还不能进去吗?”
刘大勇正欲骂说jūn_duì里怎么会有女人,转念一想——杨统制不就是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