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连城逐渐入睡,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连城,我好喜欢你。”
他最后残余的意识帮他辨别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阎一纯,于是他也模模糊糊地回应道:“嗯,我也是。”
如果阎一纯和连城在感情上的经历再多些,就会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够在床上说的,因为那样会显得很缺乏诚意。当人到达感官的巅峰时,很多东西总是能被轻易地说出口,所以那一秒的真心,很可能只是愉悦催生出的幻觉。
阎一纯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隐约感到了一些不安,有些担心连城听见了,又怕他没听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好在第二天连城早早就起床去训练了,去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但连城并不心虚,他坦坦荡荡。对他来说,喜欢是一件黑白分明的事情,喜欢便是喜欢,没那么多别的讲究,就和参与体育竞技一样,勇往直前,而非瞻前顾后。
可能是为了逃避,也可能是为了兑现诺言,阎一纯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老老实实回宿舍做了几天篮球寡妇。不过禁欲期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一是在认识连城之后,性欲有了具体的寄托对象,她已经不再觉得纾解性欲是一件那么罪恶的事情了。二是这段时间她其实过得很充实。
假期一结束,阎一纯就和贺郁夏去旁听了一节张教授的课,鼓起勇气去找了张教授咨询学习艺术史论的事,得知其实除了转系,还可以申请双主修或辅修。本来纠结不已的阎一纯瞬间就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里,她在为下学期的双主修申请做准备的同时,也一直跟在阮娇的身后观摩学习篮球社经营。即使她难得主动加了阮娇微信,阮娇似乎还是改不掉没事就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吼“阎一纯在吗——阎一纯——阎一纯啊——”的习惯,余音绕梁,久久不散,让她想装成幻听都没有办法。
在成为尼姑的第四天,阮娇又一次被召唤去了社团办公室帮忙。
通过这几天的学习,阎一纯弄明白了篮球社的基本构造:管理层主要是经理和篮球队队长,除正式队员15名外还有一名教练、一名队医和大概二十位可以充当劳动力的篮球爱好者,以做搬水、拖地等苦力活交换非训练时段场地的使用权。每次大赛之前,还需要临时组建啦啦队去现场加油,阮娇手上有一个现在大二到大四比较愿意来帮忙的女生的“口袋清单”,以连城和几位主力的粉丝为主力,需要的时候对着这个清单就能凑够人,但大一和未来的名单就需要阎一纯自己努力了。
在人事上,篮球社经理的主要任务是安排劳动力们的工作,每场比赛组织啦啦队加油,保证队员关系的和谐,和教练及队医保持良好的关系,并掌握所有人在赛前的健康状况。而财务方面,经理则出要要负责分配学校给的微薄补助,并寻找其他赞助,一般是运动相关产品和食物饮料。偶尔也会有一些桌游店之类目标受众是年轻人的单位和篮球社建立短期的合作,付购买社团和体育馆的宣传栏位。
阮娇当初曾经找过不少沉迷篮球队男色的女生,试图说服她们成为经理,但她们后来发现其实只要加入临时啦啦队就可以看比赛,而当经理实在太辛苦了,于是就一个一个地拒绝了她。意识到这一点后,阮娇就像个想拐卖女大学生去山里当媳妇的人贩子一样,天天在学校里走来走去,专门物色“看起来好骗”的同学来篮球社当经理。而阎一纯,就是第一个被成功拐进来的人。
一路听下来,阎一纯惊讶地发现,原来篮球社经理的工作竟然强度这么大,涉及的人员也相当繁琐。虽然篮球社有一批固定的劳动力可以帮忙,可是经理还是需要投入很多的心力和时间。她不禁问道:“学姐你怎么会想加入篮球社呢?是因为阮学长吗?”
“算是吧,不过也不全是啦,我本来就想加个体育类的社团,只不过想找个我更擅长的体育,游泳啊瑜伽什么的。”
“哇……好羡慕啊,我这种人连走路都能同手同脚,更别说运动了。”
——唔……除了某个在夜间进行的运动。
“别这么说,就是因为不擅长所以更加要运动,不运动只会越来越退化的。”阮娇笑了:“当篮球社的经理呢,不一定要会篮球,但一定要喜欢运动。不然,你怎么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为了争一颗球争得死去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