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其实也知道,将心比心,换做自己的儿子深入虎穴,自己也一定睡不着觉。
然而听着受字字句句都不离养子,他的怒气不减反增。
攻生气的原因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那我呢?”
攻觉得自己的能力和心意都受到了侮辱:“那我迄今为止做的一切,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受嗫嚅道:“我知道对不起你。我想——我以为——可以尽力补偿你。”
攻:“补偿我?”
攻像是听了个笑话:“怎么补偿我?你这突如其来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因为拍好了一场戏吗?你真的以为我尽思量,就是为了看你演那些戏?”
受如遭重击。
攻顿了一下,用残存的理智意识到这话说重了。
攻:“我要的是……我要的是……算了。”
他突然间兴味索然。
这算什么呢?闹着脾气要求对方多爱自己一点……一把年纪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攻一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可不是智障么,自以为扮演着救世主,孰料被对方当成召之即来的哆啦a梦。
攻:“算了。算了算了。就当我老夫聊发少年狂,得了一回失心疯吧。”
尽管在昨夜失眠时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受此时依旧感到心脏一阵绞痛。
攻吁了口气,边脱衣服边走向主卧自带的浴室,打算洗个澡平复一下心情。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吵过这一回,今夜还怎么同房睡?
攻回过头,想让受去睡客房,话到嘴边又有一瞬间的不忍心。他被自己的不忍心搞得愈发郁闷,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受拉住了他。
受:“哪有主人让地方的道理。我借客房睡一晚。”
他带去出差的行李箱还没拾,这回也不用打开了,直接一并拉走了。
受刚走出房间,攻就关上了门。
受在客房里又是一宿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攻最后那句“就当我得了失心疯吧”。
若让他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攻看上自己,怕是因为失心疯。
所以这一回,是终于清醒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