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而迷朦的仓库被火光点燃。
我于黑暗中猛然惊醒,不知道外面的太阳升落了几次,也许一个月已经过去。
佐藤又来了,他捧着两盏蜡烛,昏黄的烛光把他的轮廓衬地更加迷离,摇摇曳曳挥洒在墙上。其中一盏莲盘的被他放在门边,犹如来到童话中关于一千零一个故事的夜晚。
可这里根本不是童话中的城堡,也没有故事里真善美的主角。这是恶魔的地道,是一切阴暗腐生的根源,夜蝠在隐形中成长,等着满月那日,便陆续飞出咬断人质脖颈上的血管。
在这片充满罪恶无法窥见天光的土地,不知何时我才能得幸逃脱。
我看着他,神情迟钝而麻木,黑暗让身体机能退化,肌肉已无力牵扯出表情。可我内心却充满了无法冲泻而出的憎恨,无止境的黑暗像心灵的荒原,慢慢摧残着理智。
佐藤靠近我,单膝蹲了下来,手抚上我苍白的面颊,如一个优雅的骑士。他的手指轻轻扫过我脸上每一寸肌肤,就连眉目间的皱褶也不放过,他的眼神温和而爱怜,像在欣赏藏间里的宝物。
在黑暗中吃灰尘的宝物,没有阳光滋养,内里的零件不过在一天天中黯然腐朽。
我啐开他的手,眼底带恨,他那怜惜的眼神让我感到虚假而恶心。
佐藤冷笑,脸色忽而变得很暗,他果然又回去了,这副阴骘伪善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脸孔。
他说,葵,我们今天来玩什么游戏呢。
我瞪着他,唇角的讥讽毫不掩饰,撇过头去,拒绝一切交流。
一股大力突然朝我袭来,孅弱的脖子差点扭折,我的后脑勺被他硬生生地掰正,直视着那双阴冷如鬼魅的眼眸。
佐藤手中的那盏蜡烛开始掉油,嫣红的烛油滴在我的衣襟上,染红一片,而后凝结,像血一般。隔着衣料,我能感受到烛温的余热,那附着在衣服上的,是火最后的眼泪。
他的手忽而攀附上我的衣领,猛地把它撕扯下一半,连着扣子的细绳被无情斩断,犹如一根生命线,依附于其的纽扣滑落到我的小腹上,瞬间被人掐灭了生息。
我惊恐地看着他,想往后缩的身子被眼前男人牢牢牵制住,脖子被一掌握着,无法扭动分毫。前胸大片肌肤暴露在暗仓浑浊的空气中,仅剩一只薄薄的乳白色胸罩遮盖,一侧肩带还落了下来,隐约中再也挡不住那敏感部位。
佐藤的动作很快,我四肢又被束缚着,几乎不到半分钟就把我浑身上下所有的累赘东西剔除,像黄沙中捡石头那般轻易。接着,我被他横抱了起来,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刑架的正下方打开了一格暗层,它缓慢上升,直到最后稳稳地停在架子下,我才看清,那是一块造型迥异的桌子。
面积很大,足以平躺下好几人,可支撑着它的地方却很窄,长与高齐平,宽的地方只有几厘米。
这根本不是什么桌子,是屠夫的刀俎台,是刑台。
我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死命扭动着身躯,可男人的力气太大,我无法逃开,最终被放到了那台子上。冰冷的触感贴着肌肤传来,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桌子的温度犹如一堆白雪,人躺着,也许某时就有冰柱从四周围截,包裹住整个身躯,永远被封存在里面。
我看着他,气若游丝地说,你若不放我就杀了我,这种恶心人的游戏我不想再玩。
佐藤看了我一眼,嗤笑出声来,犹如地狱的回音。
他讥讽,你现在完全属于我,物品是没有话语权的。
我不再说话,绝望地看着天,那里是一片漆黑,暗仓中没有日,没有云,没有月,没有星,只有沉沉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