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自然察觉出来怀中人背脊一松。
任由她靠着自己肩头,尉迟肃又轻轻拍她的背,极尽平生温柔:“可还站得住?”
姜慈还有些喘,听了这话点头,手撑着墙就要站起来。
尉迟肃算了算藏书阁到御花园的脚程,一来一回是要点时候的,便又按着她贴近自己:“御花园远着呢,歇会。”
姜慈脸又有些热起来,尉迟肃锢着她的腰,她只能贴着尉迟肃的脖颈,这个动作实在太过亲密旖旎。
尉迟肃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有些痒,又怕自己侧过头去会惹她乱想,强忍着痒意稍稍抬了抬头,试图离她的气息远些。
这样似有若无的痒痒堪比受刑,尉迟肃唯有找些话头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姜慈愣住,尉迟肃也呆了。
姜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眼睛立刻就红了。
这算什么?
尉迟肃连忙解释:“不是,我知道你叫姜慈,我总不能这样叫你罢?可有小名?”
越描越黑。
不叫全名是因着本朝的习俗,该是特别瞧不起对方才会直呼名字的。
可小名,尤其女子小名,该是家人这样亲密的人才能叫的。
尉迟肃决定最后抢救一下:“那,太妃?”
姜慈一眨眼,一滴泪珠打在了他手背。
尉迟肃整个人都僵了,从未有这样觉得自己嘴贱的时候。
“你”不好吗!这个“你”字可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做什么非要问她小名拉近些距离!有什么距离可拉近的!
尉迟肃深吸一口气,略低头擦去她脸上的水珠,歉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姜慈不肯哭出声,泪却是掉得更快更凶了——尉迟肃叫她太妃,十有八九是为着羞辱她。
尉迟肃识趣地跳过这茬,只将她抱紧些,回顾着年少时替人照看孩子时的模样,安抚地拍着她后背道歉:“是我多嘴,别哭了,眼睛哭肿了该让人瞧见了。”
姜慈立刻止住眼泪。
尉迟肃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见她这一瞬间变脸的本事,忍不住道:“你这眼睛里头莫不是有个开关罢?”否则怎么能说哭就哭,说停就停。
见她眉头微蹙,竟是又要哭,尉迟肃深恨自己一时嘴快,抢在她前头道:“不准哭。”
这一番又哄又闹下来,尉迟肃累得不做他想,懒懒地向后靠着墙壁,只把她拉近些许。
姜慈略仰着头,偷偷瞧他。
尉迟肃闭着眼睛,头稍稍后仰。姜慈目光一一扫过他的眼睛、鼻子、再往下。
姜慈曾听宫中婢子私下里议论过这位寒门新秀:尉迟肃若不是身世实在太差,该是建阳世家争抢的新婿头一号人物了。
就连阿爹提到他时也说的是“是个连中叁元的玉面郎君,有些本事,可惜。”
可姜慈觉着,身世差些并没有什么可惜的。
该可惜的是那些满肚肥肠、仗着有个好出身成日里灯红酒绿的世家子弟。
他长得这般好样貌,年纪轻轻官至叁品,如今又是新帝老师,就是出身差些迟早也能讨门好亲事的。
姜慈想到了什么,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我做什么?”尉迟肃便在这时睁开眼睛,见她神色肃然,不由问道。
他自问生得就算不比潘安也当得起一句仪表堂堂,总不能是嫌他相貌不对胃口又生气吧。
姜慈撑着墙,挣脱他怀抱,身子后退些许。
“我们——”
“我们如何?”尉迟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