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咚”的一声响,花梅令望过去,只见孟三千将一个瓷瓶放到了栏杆上,那瓷瓶的大小与栏杆差不多宽,几乎摇摇欲坠。但花梅令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瓷瓶里便是雪域活泉,目光看了看那套绯红的衣服,花梅令已经猜到了什么。
孟三千笑盈盈地开口,“本教听闻花庄主最喜爱的舞曲是《琉璃碎》,便专门去看了看,这舞倒真是香艳的很,只可惜本教主总是觉得那些胭脂俗粉跳不出《琉璃碎》真正的意境。花庄主既然经常看这一出,想必对舞步早是烂熟于心了吧?”
门又一次打开,走进来几个乐师,搬着小椅子坐了下来。花梅令抬头看着孟三千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见到花庄主一舞还不算是好处吗?”孟三千笑着拍了拍手,“你们都下去吧!要是有人敢偷看,杀无赦!”
白帝山的弟子慢慢散去,孟三千指了指托盘中的衣服,“本教至少能准你去后面换衣服。”
花梅令转头,托盘中那鲜红色的衣服是那么的刺眼。曾几何时,花梅令还觉得只有如此艳丽的颜色才配得上《琉璃碎》这出舞,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却转的让人这么措手不及。
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扶栏上的瓷瓶,顺带地便看见了昏迷不醒的浮尧和不停地朝他摇头的白抚。
“好啊。”花梅令忽然笑了,那笑容就像盛开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只要孟教主有命看到结束的话。”
花梅令抱着衣服走到了后面为他准备的房间中,关上门,转身便看见屋中跪了一个人。
“庄主。”黑煞单膝跪地,“碧柳山庄,刘叔叛变,战天下被刺伤了,现在仍在昏迷中。”
花梅令沉了沉脸,刘叔跟在战天下身边二十年,即便是像战天下那样警觉的人也会对其降低提防,何况他又负责战天下的衣食寝居想得手很容易。
花梅令衣低声问,“伤在哪?”
“腹部,战天下及时发现躲过了致命一击。”
“白抚被抓了。”花梅令忽然插了这么一句,黑煞的背脊一僵,顿了半响才道,“属下……知道。”
花梅令忽然觉得有些可悲,黑煞明知道白抚被抓了,可为了忠义却还是继续跟着他而没有去救援,而白抚即便是被抓了,也绝不会允许黑煞扔下自己来去救他。
“忠义”二字看上去高尚,其实却让人活的如此身不由己。
“等这次风波结束了,你和白抚走吧!”花梅令忽然叹息道。
“庄主?!”
“当年的留之恩,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倒是我一直受你们照顾了。”花梅令看了眼窗外,繁花似锦,已是盛夏,但这夏季的暖意却怎么也传不进他的心底。
这阵风波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又是怎么样的尾呢?花梅令第一次发现自己玩大了,丢了自己的心,又牵连了这么多条人命。
孟三千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一抹艳丽的身影出现在台上,花梅令穿上了艳红的长纱,探路着后背,胸前的领口微微张开,露出漂亮的锁骨。他赤着脚,踩在纯白似雪的地毯上,就像一朵冬日盛开的红梅。
孟三千拿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目光毫不忌讳地落在花梅令的身上,赤|裸的欲|望仿佛下一秒便会冲下台将那人身上的衣服都扒个干净。
琴声起,那抹艳红的身影翩然起舞,有如废物在丛中的蝴蝶。孟三千总算知道花梅令为什么喜欢这支舞了。若想跳《琉璃碎》舞女必须身着红纱、半露酥胸,袒着后背,赤脚跳出七百二十步,一百八十圈,一步一圈都少不得,这舞对舞女来说是折磨,对观赏者来说绝对是赏心悦目中的极品!
就在花梅令转第十三个圈时,孟三千便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躁动,但面上却全然看不出来,他悠闲自得地喝着酒,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了。
因为他等的不是这个,但其实若是花梅令真的愿意出来给他跳这一出,他或许还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
孟三千这么想抓起浮尧的头发将他的头拎到腿上,拿起扶栏上的瓷瓶对着浮尧的嘴倒了下去。
而台下那人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这边,眼看着瓷瓶中的液体一点点流入浮尧的口中,花梅令忽然脚下一点一个空翻便跃上了二楼,抽出腰间的弯刀对着孟三千的脖子砍了下去。
孟三千不紧不慢,随手抽出一旁的剑接下,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一刀比他想象中要厉害的多。于是他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正好抓住花梅令的手撸起他的袖子。
“你黑了不少么!而且似乎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长高了一些?”孟三千笑盈盈地望着他的眼睛。
花梅令不语,转而砍下第二刀,孟三千侧身躲过去又道,“都说花庄主不说话的时候便是要杀人了,但其实却应该是花庄主杀人的时候根本说不了话吧?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孟三千说着一剑挥去,两人顷刻间便过了三四十招,花梅令的剑向后一挑,一道剑气刚好砍断了捆着白抚的绳子,白抚起身便将浮尧拖离了战场。
台上两人已经打的难舍难分,孟三千虽然猜到花梅令身后会有这么一个高手,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这绝不是一个“高手”二字能形容的了的,如果这人上面没有花梅令压在头顶,一定会成为武林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