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清明,天还没有暖透,俞睿宁有部电影,基本拍摄尾期,只剩下一场水中打斗,组里要赶进度,等不及天暖,他穿了薄衫在浅溪里拍到嘴唇发紫,拍完这一场,人就进医院去了。
唐励行心里再怎么窝火,但知道俞睿宁素来不会在这方面跟剧组抱怨,也就缄口,倒是贺绣,在导演面前还是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来。
俞睿宁坚持不住院,唐励行也顺着他,呆了一天就回去了。晚上体温又高了起来,唐励行给他物理降温:“怎么就不能等退烧了再回来,一晚上都这样,明儿一早,你脑子得烧坏吧。”
俞睿宁烧的人都有点飘飘的,却比以往可爱了许多,闭着眼笑:“你给我唱个歌吧。”唐励行笑了:“让我唱歌,你还不如拿本书让我给你背一篇呢。”
唐励行想起俞睿宁是参加过有唱歌环节的综艺节目的,“你别说,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你给我唱个吧。”
俞睿宁闭着眼,唐励行都以为他要睡着了,关了卧室顶灯,只剩夜灯幽幽的光,却听他轻声唱:
无数夜晚/我们看影碟/最爱喜剧内愉快结局/无数白昼/午饭送恋曲/我最懂得知足/还有点想哭/若我病了/你递上稀粥/揭揭书逐字逐句细读/若我极困倦/你奉上祝福/世界中万大事陪我克服/无人像你/多么上心/给你一百分/难得有情人/谁明白世间一千亿个可能/给我找到一个好人/感到极荣幸与相当有运/无人像你/多么的上心/所以别离后周遭也陆沉……
唐励行没有听过这个歌,本来是粤语发音,俞睿宁又迷迷糊糊的吐字不清,哼着哼着便也睡着了。唐励行拿几个听得清的字去百度,才知道是一首郑欣宜的《上心》。
唐励行有点失落,俞睿宁比他浪漫得多。
他怕有一天让俞睿宁觉得无趣,即便是眼前,他除了体贴,一点神上的愉悦感可能都没有给到他。而俞睿宁简简单单的哼唱,就让他觉得人生能拥有他何其幸。他低头去吻俞睿宁的眼角……
这一场病,反复的低烧不退,折腾了快两周,才算好利索,基本已经晚春了,唐励行看他在家闷了半个月,正寻思着带他出去散心,有几个朋友约去马场。
马场在城郊,一两天赶回来时间太紧,正好俞睿宁档期空了下来,他拾行李打算多住几日。
俞睿宁没有唐励行骑得好,但是也算不错,他拍戏过程中经常要用到这个技能,选好的马被驯马师牵着,俞睿宁微微扬起下巴,唐励行给他系安全扣,又摸了摸他的手套,这才牵马出去。
两人骑着马在林子里闲逛,四月接近傍晚的阳光,斜斜地漏过还没有蓬□□来的树叶,甚至有些晃眼。
俞睿宁摸着马鬃,问唐励行:“除了骑马,你还喜欢玩儿什么?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唐励行笑说:“骑马又不是天天玩的,我能有时间这么消磨的时候很少,这些现在看起来玩的活动小时候也是当做一种技能学的。你知道,贵族学校里,骑马,击剑,都是一种……怎么说呢,代表身份的特长,因为贵。”
俞睿宁想了想,也笑了:“确实是有钱人的理念。”
唐励行看着他:“其实一点也不好。”
俞睿宁:“你有对爸爸说过你这种想法么,他怎么想。”
唐励行摇摇头:“没说过,但是我觉得他是知道的。其实这些想法,是遇到你之后才感觉到的。”
俞睿宁笑了:“哦?”
唐励行:“嗯,遇到你后,我有一次去厨房,跟阿婶说,能不能教我做菜,阿婶说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对厨房有感情。那时候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价值观体系可能都在逐渐改变了。”
俞睿宁抬头,举着手挡了挡头顶上的阳光,眯起眼,似乎是在想什么。唐励行看着他的神情看的入迷。俞睿宁忽地侧头,笑说:“你会做包米果么?”
唐励行扶额:“这是迫不及待的拆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