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情儿道,“听你这么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不过,为何这赵琳琅非得早死这一日?”
苏慕华道,“或许这赵姑娘发现了什么,但能用这蛊毒,又偏想害你的人又有几个?拜月教自水流月死后,一蹶不振,躲于苗疆,已有数年未见江湖,莫非是又开始蹦跶了?”
任情儿想了想道,“说来三年前归雁庄中水流月死于你之手,如今有人指你才是幕后黑手,莫非还真是拜月教...可如今拜月教还剩下什么人呢...”
一个半残的刀鸣鸾?
“我总有一个感觉,那晚我们一同在船上的十个人中,总有人与此事有关。”苏慕华略一沉吟,“唐门的两位我可以放心,你我、赵兄和小痴四人不计,还有四人...武当派雪月刀宋桥,西南总捕裴是非,如意茶行的段君行段小侯,还有一个船老大。”
任情儿道,“裴是非追了我多日,如块狗屁膏药甩都甩不掉,莫非是他?而且若我们不夜探灵堂,明日他这西南总捕可借查案,将赵琳琅的死因揭示于众。”
“身在正道的人也可藏污纳垢,表面刚正的人也许坚守自盗,至于段君行,听闻大理皇族近年用度紧张,财帛动人心,拜月教中有金矿与铜矿,以及珍稀的药材,段君行若因此出手倒也可能。”
任情儿笑了,“看来我与慕华你都是人家看上的背黑锅的。”
苏慕华眸光微凝,一笑道,“背黑锅么?”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行到了山涧旁,这山涧涌入山腹之间的溶洞,月光正照在洞口粼粼波光的水面上。任情儿何等眼力,一瞥之下正见洞中晶莹如镜的钟乳石上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任情儿尚未及动作,便看见苏慕华已经向着那洞内掠去,身法极为敏捷,在石上一踏,便跃了进去。
任情儿一愣,“明明身法不错,每次还要我带?”
苏慕华方踏入洞中,便觉得迎面一道凛冽的风声,他手中折扇微张,数道破风之声向着那人背心而去。那人头也不回,手中兵刃一带便扫落了暗器,向着洞穴深处而去。
任情儿追进洞中见苏慕华青色的衣袂转过洞口,他加快了脚步,踏出洞口,施展轻功落在巨石上。他此刻身处一处环形的山坳,月照青色石壁,哪还有苏慕华的踪影。
苏慕华一向稳重,今日为何如此莽撞?
山崖之上,苏慕华已经和黑衣人照上了面,那人面上带了个狰狞的面具,看不清面目。
苏慕华手中扣了一枚暗器,含笑注视着眼前的人。“阁下手中兵刃可是绝别离,陆酒冷在哪?”
黑衣人低笑了两声,声音听上去干涩难听,“你束手就擒,我便带你去见他。”
苏慕华合起手中扇子,微微一笑道,“好。”
黑衣人见他如此合作,倒吃了一惊,狐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苏慕华道,“如今论武功能杀我的人不少,但若只是杀我,阁下无须如此事。”
黑衣人道,“这山庄上下都是要杀你的人,你却为他肯蹈险地,看来对他关心得很呀。”
苏慕华笑道,“阁下今夜在此等我,故意手持他的兵刃,不就是引我去见他的么?”
马车停在山林边,黑衣人将他领上车,递过一根黑色的布带,将他的眼睛遮起。
苏慕华坐在马车中,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他仿佛去看望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等着他的仿佛是有着鲜花和美人的盛宴。
路的尽头有鲜花,也有醇酒美人。
苏慕华被解下蒙在眼上的布条时,看到的便是一间铺着大红织锦的房间,许久不见的人靠在宽大的软榻上。
那人穿着白色绘金边的宽大锦袍,头戴一顶玉冠。他的手抚在一个媚眼如丝女子的肩头,那女子靠在他身边正为他斟着一杯酒。
苏慕华从未见陆酒冷如此端整地穿一套衣服,看上去颇为英武,只是眉间的伤痕平添了几分邪佞。
陆酒冷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黑衣男子领着苏慕华走过去,捧了手中的绝别离递与陆酒冷,一礼道,“陆公子,人带到了。”
陆酒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慕华坐下。
陆酒冷又吩咐道,“无眠,为苏公子倒酒。”
这女子便是江湖传闻陆酒冷为之赎身的花无眠,
花无眠倒了酒,为苏慕华捧来,“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