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朗声长笑,行礼道,“大哥客气了,得知大哥亲率大军而来,我朝思暮想,早几日就想来拜望。又担心大哥忙于军务,无暇见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大哥的信使,我今日便起了个大早,听到枝头喜鹊在叫,想着前几日北燕为我们打了个大败,连慕容将离的头都掉了。可惜那场面大哥不曾得见,否则哪轮到小弟。话说回来,今日你我兄弟团聚,可不是三喜临门。”
太子眉头一跳,他心知燕王说什么喜鹊闹枝头叫纯属胡诌。此值夏秋之交,正是喜鹊换羽的季节,漫说难得一见,就算见了,秃着尾也叫得有气无力,离什么三喜相去甚远。
他心知肚明,燕王此语醉翁之意在于那句,我们将燕军打了个大败的时候,你太子还不知在哪呢。
叶温言笑道,“在下听闻慕容将离望太子大军而逃,死于乱军之中,果然是大宁的天威厉害,你说呢,燕王殿下?”
燕王笑道,“天威自然是天威,不过慕容将离却是死在这位陆大侠手中。对了,大哥,我还未向你介绍这几位朋友。”他指着座中三人道,“这位是楚折梅,为折梅宫之主,楚宫主医术高绝,在江湖中有阎王留不得之称。”
楚折梅笑道,“殿下少说了半句,在下喜下毒杀人,更甚于救人。阎王留不得,下面还有半句,神仙救不活。”
燕王笑道,“正是,这位楚宫主,江湖人称...阎王留不得,神仙救不活。”
楚折梅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
燕王转向陆酒冷道,“这位是陆酒冷陆大侠,陆大侠曾经救过我,北燕第一高手慕容将离也是死于他手中。”
太子道,“哦?不知陆大侠师承何门何派?”
陆酒冷答道,“我与太子身边的这几位寻欢山庄的朋友颇有些渊源。”
燕王又转向苏慕华道,“这位是照义楼的楼主苏慕华。”
太子自然识得苏慕华,哪怕不是因为叶温言,因为东府,他也知道苏家。照义楼早早退出朝堂,但关于苏家的传言并未止歇,有人说苏家是成帝于江湖之中的一道暗桩,为成帝掌握着地下的势力。这个传言,太子曾听闻。他并未全信,也并非全然不信。燕王此时抬出照义楼的名头,朱承晚自然不会认为只是介绍个朋友如此简单。
苏慕华他一笑应道,“是照义楼,也是春风得意进宝楼。”
他自然知道,他此刻这般的回答代表着什么。
燕王眸中转过喜色。
叶温言看着苏慕华,颇有礼貌地一笑道,“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慕华从容道,“多劳阁下心,在下一切安好。”
太子笑道,“我差点忘了,叶先生和苏楼主似乎还有结拜之谊。”
太子笑得如此热络,似乎也早已忘了,苏慕华此刻身上还中着的毒,便是当日他所下。
苏慕华也含笑着回望他道,“可惜已经割袍断义。”
太子一惊道,“这是为何?”
苏慕华目光落在叶温言身上,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温言脸上带着笑意看他,一双眼睛是谁也看不明白的深邃。
陆酒冷自袖下握上苏慕华的手,看着叶温言冷冷一哼,传音入密道,“我不喜欢他这样看你。”
苏慕华失笑,这等飞来横醋,也有人抢着喝?
他虽不重世间礼法,但也不惯与人在人前亲热。所幸衣袖宽大,他与陆酒冷又相邻而坐,旁人只见他们二人衣袖交叠。
太子长叹道,“听闻拙荆也曾与苏楼主结拜,她若知道二位如今这般,还不知该如何伤心。”
苏慕华沉声道,“令孤虹永远是我的妹子。”
太子笑道,“苏楼主有所不知,孤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待到回京之后,我便带她去拜望楼主。”
苏慕华心中一沉,那日京华街头俏丽女子与他说,人心外面裹着层骨头,不敲到碎了,总也不肯死心。他不知道,这女子要以怎样的心情去孕育一个不爱的人的孩子。他心中疼痛,望向叶温言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带上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