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好像也在情理之中,这么说那个妖怪就是你的仇家,乘你下凡办事,就在半途截杀你罗?”
鸡仔点头如捣蒜。
他说得合情合理,大妞也信了几分。更何况,可是不知为何,她一见它,就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抱着他时,温暖舒适,就同抱着一个小太阳一般。大妞又看到它肚子上狰狞的伤口。要不是遇见她,它说不定就没命了。如果它真是什么坏东西,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若是她真的识鸡不清,这只残废鸡做坏事也有心无力,可要是它真是神鸡,那她不就胜造七级浮屠了吗。
她抱起鸡仔,无语道:“你说说你们仙界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我都投胎到这里十年了,你们才发现,发现了也就算了,也不派一个靠谱点的神仙,就让你这么一只鸡来。走吧,走吧,我带你回家,不管怎么样,先把你治好再说,肚子还疼吗?”
鸡仔埋头在她怀里,翻了个白眼,活了几万年,就没见过这么又蠢又瞎的女人,呸,你才是鸡了,还是咕咕叨叨的老母鸡。
待到进门,大妞一溜烟跑回房间,把它塞进衣柜里。
它在一堆衣服里翻来滚去,大妞忍笑按住它悄道:“别动了,安静些,一会儿我就来给你送吃的。”
“大妞,是你回来了吗?”
“哎,爹,是我,我马上就来。”
碰的一下柜门关上,一片黑暗之中,鸡仔把头顶的裙子扯下来,狠狠地啄了几个洞。
厨房内,董大郎正忙活着,大妞含笑掀帘而入。
“爹,怎么是你,娘呢?”
董大郎撒上最后调好的淀粉水勾芡,回头道:“镇里的布庄有一个大订单想交给你娘来做,她去镇里谈生意去了。今天吃莼菜羹,蒸笼里还有蒸好的米糕,快帮忙端出去吧。”
“莼菜羹!”大妞笑得眉眼弯弯,“好棒啊,现在就吃啊,我们不等娘了吗?”
董大郎一笑:“我给你娘留着呢,咱们先吃。她可能……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成吧。”大妞拿着碗筷,毫不疑心就出去了,董大郎盛羹的手一顿,无声地叹息着。
粗黄陶罐里,蛋花千丝万缕,漂浮在表面,翠色/欲滴的莼菜,点缀其间。大妞飞快地给爹盛好,又给自己舀了一大碗。
“滋溜~~~”她端起碗就喝一大口,莼菜清淡爽口,如丝绸一般,顺贴地滑过口腔,溜进胃里,一口咽下,余味悠然,鲜美至极。
大妞幸福地眯着眼回味,饶是董大郎心中有事,看见女儿这个样子,也不由笑出声来:“你就和咱们村头那只花猫似得,大口喝吧,不用这么珍惜,还剩大半锅呢。”
“这么好。”大妞兴奋地举起大拇指,“生我者是爹,知我者也是爹啊。”
“那是,也只有你爹我,才能养活你这种馋嘴猫。哎,你这身衣服哪儿来的,你早上出门穿得不是这件吧。”
大妞啃着米糕含糊道;“你才发现……不小心打翻墨水,师母借得,好看吧?”
她咽下米糕拍拍手,起身转了个圈。
“好看。”董大郎眼里一丝晶莹滑过,“马上就是大姑娘了,真希望,我和你娘能看到你成婚生子,亲手抱一抱我们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