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吻结束后,林苑拙微微后退了一下。她靠在浴缸边,圆润的脚趾合拢懒洋洋搓动着青年腿间那一根昂扬,在高潮后莫名显得有些没神,又或者提不起劲来,仅存的快感被道德感拉扯撕碎,胸口发闷,更深的低潮把属于快乐的部分摘除,一双无形的大手把负面情绪的果子挤碎,她满心都浸染成苦涩的味道。欲火被冻结在了颓靡的神里,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想要凑过来深入本垒的青年被她推开,林苑拙一手搭在浴缸边上,盯着秦朗星,眼垂下去:“我累了,到这里吧。”
被欲望推到悬崖边上的秦朗星像是骤然摔回地面,他怔了片刻,不知道作何反应,起身去给林苑拙拿浴巾——从她的角度还可以看到秦朗星勃起的ròu_bàng,微微上翘的弧度一晃一晃,林苑拙盯着青年移动的身影,闭上眼屏住呼吸,沉进水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碾压过来时,林苑拙逃不了。保持着荒唐的关系谁也不去言语固然是一种选择,但她过不去的坎是什么呢,是秦朗星控制不住的非理性状态还是自己的非理性状态,是年龄的差距吗?
直到被秦朗星抱回房间,林苑拙依旧是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耳边那种耳鸣一样的触感迟迟消散不去。秦朗星望着突然出神的林苑拙,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换了衣服帮姐姐擦头发,沉默给思考留出空间,林苑拙停在狄奥尼索斯的个体化痛苦里,这种痛苦与其说是给了她一条思考之路,不如说是把林苑拙绊倒的。
秦朗星帮她擦干头发,给林苑拙拍了拍华水和面霜,然后抱回床上,自己也爬上床,从身后环抱住她,关上床头灯:“你最近压力有点大,睡觉吧。”
在黑夜里林苑拙面对着墙壁,长久地保持一个姿势让人不舒服,她微微动了动准备换个姿势,秦朗星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抬手给林苑拙压平被子,另一半床垫猛然一轻,秦朗星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女人侧躺着,以为他要去洗手间,没作声,只是过了小半天,秦朗星还没有回来,林苑拙终于从思考状态回神,悄悄起身,把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霎时间光涌了进来,晃得她眼睛痛。
等她习惯这种亮度后发现青年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似乎在思索什么,他旁边是纸笔,长久地思考后才开始敲键盘——大概是在做作业。也是,秦朗星一直在忙着照顾自己,作业大概要落下了,mtic对学业要求颇为严格,拼天才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白天落了功课,现在挤时间也要完成。
秦朗星大口大口灌咖啡,他的侧脸瘦削,棱角分明,头发却有些毛毛躁躁,戴着眼镜认真完成综述。林苑拙一个晃神,仿佛隔着现在的他看到了以前的小朋友:刷题的、在各类竞赛中奔波的、腼腆的长不开的、努力的秦朗星。
这东西的确很难写,秦朗星写写停停,林苑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拉了电竞椅坐在门口看他,自己也从包里拿出了平板开始读文献。青年大概是写累了,从电脑后摸出来一张小卡片看了看,又放回去,似乎是短暂地汲取了下能量,又继续开始敲键盘。
秦朗星熬到天将亮才结束,期间林苑拙读了半篇论文,也有些困,说来也奇怪,林苑拙就这样借光读论文,之前的不安感似乎消失了。她打开停滞已久的社交软件,终于有勇气去阅读那些留言:john的、小仓的、秦朗星的。她的手指在那些信息上停留了许久,鬼使神差一般点进了小仓的主页——她神似乎好了很多,从泥潭里走了出来,正在准备起诉莱辛,是件好事。
秦朗星的个人主页也随着林苑拙的离开停止更新,只是今天,秦朗星更新了一张手柄图,还加了爱心,大概是他给自己倒水时拍的。她莫名想笑:他们两个的勇气都是虚张声势的半瓶子水,是胆小鬼、梦想家和渐渐靠近欧罗巴的朱庇特。
既然都是胆小鬼,似乎谁勇敢一点,就赢了。林苑拙嘴角弯了弯,吃下药后起平板电脑,把椅子放回原位,打开门走出去。
青年还在抱着抱枕抓紧时间小睡一会,他其实并不怎么困,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林苑拙刚走过去,秦朗星就睁开了眼睛,他努力眨了眨眼,以为林苑拙是饿醒了:“怎么了,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他说着要起身去厨房,被人按回了沙发里。
“我要听你讲事情经过。”林苑拙坐在对面,给自己接了杯水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