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加快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大家都跑到了医院去看陈海,君玉却不在,她去见了沙瑞金和田国富。
“梁书记怎么突然到京州来了?”沙瑞金听到君玉要见他时,有些惊讶,却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果然是骨子里也是一个直脾气的人么?难怪和陈老还有侯亮平的关系那么好。只是为政上却是出奇的老练啊,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让她身上有着这么矛盾的特质?沙瑞金不可避免地对君玉产生了好奇。
“听说那只孙猴子复职了,想来案子也查的差不多了,来看看老对手们的下场。顺便,也很好奇上次您托侯亮平带的话,猜来猜去的不好,倒不如我直接来问呢。”君玉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茶淡淡地说道,好似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
田国富这段时间也从吕州人民和易学习那里了解了君玉的为人,因此态度比初次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开口道:“现在懒政的人太多了!中央提出要严管干部,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像梁书记这样能干又愿意干的不好找啊!我们当然不能让您闲着了。”
君玉对此不置可否,能干的人多了,不差自己一个,淡淡道:“都说吕州是我的一言堂啊,就这您也敢用?”
“梁书记能一手提拔易学习那种性子的官员上来,还一起共事那么久,足以证明您是个慎独之人,我们能有什么不放心的。”田国富道。
“那您打算怎么安排我呢?我要真的再在吕州待下去,那人民心里……”君玉直接挑明了自己的顾虑,她不信这半年了,沙瑞金没有查清自己在吕州人民心中的位置,这也是自己想要辞职的原因之一啊。
沙瑞金一直旁观着君玉和田国富的交锋,此时才坚定道:“省里打算让你接高育良的班。”
“嗯?”君玉惊讶,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原著里不是说季昌明升上去了吗?于是问道:“那季检察长呢?他在这次的案子里出力不小啊!”
田国富摇头道:“他,谨小慎微一辈子,胆小怕事,汉东现在的局势需要一个撑得起来的人。他,不合适!而且他也没打算更进一步。”
沙瑞金接着道:“上级要求我们落实同级监督制度,我和国富两人搭档太久了,彼此之间太了解,虽然方便开展工作,但是彼此存在的问题却看不出来。听说梁书记在国外也是主修政法的,想必这些也难不倒你啊!”
“沙书记是要我来监督你们两个吗?压力很大啊。”君玉笑着道,“不过,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那以后就请梁书记多指教了!”田国富道。
“不敢,你们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三人又一起讨论的汉东接下来的改革和发展,君玉有着超前的知识和多世历练而来的眼界,另外两个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一场畅谈下来,沙瑞金和田国富终于明白为什么吕州那些有志之人围绕在一个女子的领导下,那些方案连他们两个都忍不住折服。
在赵家及其党羽被彻底清算后,一条条新的调令从省办公厅发出,继而产生了新的格局。
从此变化开始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五年以后,汉东成了国内最大的贸易基地,同时旅游业、娱乐产业等各种第三产业发展迅速,促进了全省人民的就业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山区移民彻底完成,帮扶产业进一步发展,解决了贫困地区温饱问题。君玉、沙瑞金和田国富成了汉东的“铁三角”,三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之后,沙瑞金、田国富和君玉被一起调回了北京。
君玉不得不承认跟那两个人搭档很舒服。在其他世界的时候,她一直不愿意涉足官场,因为那里太过浑浊。可是和他们搭档却不会,这是两个真正以民为天的刚正之士。可也不是没有烦恼的,比如现在……
送走了前来说和的大姐,君玉坐在屋里无奈叹气。她今年都快五十了,家里居然还没放弃让自己去再找一个伴,现在居然都找上了沙瑞金!
确实沙瑞金早年丧妻,就留下个儿子相依为命。她对沙瑞金不能说完全没感觉,但是更多是知己般的惺惺相惜罢了。至于沙瑞金,君玉能感受到他的喜欢,但是她现在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段感情,所以一直回避着。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所以主动退了半步,就这样保持距离,知己相交。君玉无心改变这一切,只好勉力应付着家里的催促。
就这样,十年后,北京一家高级疗养院里。
这是沙瑞金儿子的产业,很多高干退休后都会住在这里,君玉也是。敏讷事业有成,前段时间刚得了诺贝尔奖,如今全世界地跑。她一个人确实寂寞了些,就应了好姐妹的邀请,住了进来。
到了后来,沙瑞金也是来此居住,跟君玉比邻而居,谈天说地,旅游玩乐。君玉认为几世以来难得有这么知己,可惜朋友可以,进一步却不行。那么多段感情,她放不下,所以只能对不起他了。
或许相伴到老是自己能给他的唯一补偿。
又过来十几年,沙瑞金终究撑不住去了,这半生他没有开口问过君玉任何感情上的事,两人却依旧默契。他也没有要任何承诺,两人却依旧相伴到老。君玉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想到自己和他中年相遇,从互相猜疑到彼此信任,知己难得啊!
君玉完成了梁璐的委托,又送走了沙瑞金,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思,就不再调理身体了,任由其一点点衰弱下去,再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