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这里是老乡见老乡,把人当贼防。
生怕擦肩而过的人会多搭讪一句,或者有意探知个人隐秘,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同乡村。
“这位姑娘,买枝花儿吧。”卖花的小贩见一个陌生面孔走过来,忙上去推销。
乾陵悦看他半天卖出去一枝怪可怜的,就买了两枝,送了绿竹一枝,借机问道,“如果想询问点事情,应该去找谁?”
“啊,那得去找村长。”小贩一听她问话,眼神闪躲,忙回答着,答完后迅速找了借口离开,留她一脸蒙圈。
这村长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提到就脸色大变?
她愈发好奇,抬脚要走的瞬间才想起来没有问去哪里找村长。
为什么才到西凉第一天就如此曲折。
七弯八拐地问了好多人,终于有个老婆婆愿意听她说,在她问完后和蔼地指了路,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一点,村长最近被妖怪附身了,每天神经兮兮的,有时候还会伤人。”
这一路走来,她心中疑惑就没有淡却过,村长被妖怪附身?都是什么跟什么。
可一想到她是怎么过来的……好吧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村长是对他归村最了解的人,问一问他基本就能得到结果,她硬着头破上门拜访。
村长的门前满地落叶,来往没有半个人影,仿佛无人居住的空宅。
“叩叩叩——”她礼貌敲门,耐心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再敲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响动。
“请问有人在吗?我想问点事。”她扯着嗓子问。
屋内寂静。
“哐啷——”突然一声巨响,惊得后退一步。
确认家中有人后,她再度开口,“村长,我有事要问您。”
“滚!”
这个字倒是中气十足歇斯底里,看来村长身体状况应该还不错。
“要是您还能开门的话,麻烦开个门。”仗着和项天礼二当家学过几招几式,她态度就很嚣张,压根不把他的攻击性放在眼里,催促着。
胆子一向比较小的绿竹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衣袖,“不然我们等王爷来了再过来吧。”
万一里头的人真的发了疯,那王妃可怎么办。
“你在外面等我。”再度没了回音,她的耐心消磨殆尽,推着绿竹往后走了两步,并低声嘱咐。
绿竹呆呆应着,正要问什么意思,乾陵悦一个助跑直接朝大门撞去。
她惊呼出声,“王妃……!”
“没事。”还好是木门,疼痛尚且可以忍耐。
她擦擦胳膊,往后退了退,如法炮制地冲上去。
“哐哐——”门被撞开,插栓掉在地上,她回头检查,这才发现插栓本就是随意一插,压根没有固定。
大步往里走,绿竹担心要跟进去,想到她的叮嘱,又在原地打转。
跑进去的人没有丝毫警惕心,到了大堂时惊于里面的混乱,满地的碎渣甚至扎脚,怎么看都是一个狂暴症患者。
“村长,您在吗?”绕开碎渣,她一间间里屋查看。
方才的吼声近在咫尺,应该就在这哪里的屋子。
“我只是想来打听一点事,只要您告诉我,我会立即离开。”被人妖魔化,多半是不愿意与人交流,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很识趣的。
她的话音落下,寂静的房间终于传出来点响动,偏屋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头发披散,衣服倒是整整齐齐,大概才整理过。
他的脸色阴郁,站在与她十步开外的地方,“你想问什么?”
乾陵悦倒不急发问,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慢慢走近,“放松一点,我是大夫,可以帮你看看。”
听到她“大夫”二字,村长冷笑一声,“不必了。”
“怎么?”越发好奇他的遭遇,她循循善诱,“你可以和我说,没关系。”
他停顿一刻,随即苦涩笑开,“周遭大夫我都找遍了,谁都没办法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是无法控制突然暴涨的脾气。”
她“嗯”了一声,温和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怒气会无缘无故涌过来,淹没我的神智,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似乎想起什么,他捂住脸,无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