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脸色也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她看上去文文弱弱,且遭遇可怜,但毕竟是来历不明之人,万一有歹心,王妃岂不是引狼入室?
只知做好事的人压根没认为她会有危险,同她边走边聊,说着趣事。
最终还是住了下来,为了让她安心,乾陵悦邀她住在同一间,担心主子安危的绿竹不由分说也要住那间。
三人住倒也省了房,乾陵悦没有异议,掌柜还特意给她们挑了一间床大的房。
各自入住,聊上头的人还在拉着司牵侃侃而谈,绿竹看不下去,低声在她耳边道,“人家司姑娘都要睡着了,您还是放她去睡吧。”
经她一提醒,乾陵悦这才仔细端详,司牵眼下青黑,神色倦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自觉冒犯,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得意忘形了。”
“能与乾姑娘交谈也是一件畅快事,只是路途遥远,实在疲乏。”司牵也不怎么好意思,声如蚊呐地回答。
最后司牵睡在最里面,绿竹难得耍无赖要睡在中间,乾陵悦自然由着她,自己睡在了最外面。
半夜时分,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人下床,片刻后又回到床上,却睁不开眼确认,又昏昏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乾陵悦伸个长长的懒腰,回头一看,绿竹和司牵都不在了,她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
考虑到上次一行人只等她一人的前科,她难为情地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下楼,他们果然已经围坐在一起打算用膳。
项天礼的视线跟着她下楼,直到她走到跟前,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腰带系反了。”
“嗯?”她满脸疑惑,低头一看,腰带上下颠倒,偏生这图案又极好辨认,她忙捂住腰带猛地坐在椅子上,恶狠狠地低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难道你要我大喊一声吗?”他没有丝毫悔过,还认为自己做得合情合理,点了点桌上的早膳,“快吃吧,一会儿冷了。”
项畏和绿竹全程未说话,虽然他们分别是这两人的随侍,但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得容不下其他人。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然而王妃还未察觉。
一想到这里,绿竹就不由得叹口气,让王妃正视自己的感情就这么难吗?
司牵仿若一个局外人一般默默吃着饭,垂着头不与任何人交流。
跟前的杯子忽然被人盛满了汤,她抬头看了一眼,项天礼正在教育盛汤的乾陵悦,“盛汤要从客人开始,最后盛给司姑娘,她不会有想法吗?你身为……算了。”
她神色微动,脸埋得更深,耳根却悄悄红了。
只是为了找借口和乾陵悦搭话的项天礼毫不知情。
饭吃完,该分道扬镳了。
沐惜月得出发去找人,而项天礼则要去拜见西凉皇室。
她仔仔细细地安排着自己的路程,并抄送一份递给项天礼,满面真挚地叮嘱,“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不然我就真的丢了。”
他接过密密麻麻的地址,又对照地图看了一眼,根本就是一个迷宫,即便是他,若是丢了这张纸,也未必找得回她。
“顺着地图挨个找,很难吗?”他话是这么说,手里利落叠好地图,整整齐齐地放在腰间,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道,“我会尽快来找你的。”
“嗯,赶紧的。”虽然没了他的确自由自在,但这种自由却带着满满的忧患。
客栈门口,乾陵悦往左走,项天礼往右走,跟着他们出来的司牵一言不发,她不得不问了一句,“司姑娘,你要去哪儿?”
司牵犹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指向右边,看来和项天礼是一路,她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看来得有劳你护送她一截了。”
他掀起眼皮没什么感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可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让他无所适从,无法拒绝,只能僵着脖子点头。
“司姑娘,他就是面上凶了点,其实很温柔的,放心好了。”乾陵悦就是侠义心太重,离开时还不忘安抚司牵。
等她走后,这边才是真正陷入沉默。
项天礼站了一会儿,敛起所有温柔,转身,“走吧。”
司牵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站她站,他坐她坐,他行她走,仿若一个人形挂件。
项畏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又看向项天礼,趁司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问道,“难道王妃是想借她来试探您的真心吗?”
王爷一愣,经他提醒才想到这一茬上来,转头与他对视,“她不会如此无聊。”
说完后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地面,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