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逐渐停下,项畏撩开车帘,以便让他们下车。
转头打算下车的司牵对上他的视线,后退一步,让出门,没有作声。
乾陵悦看了她一眼,项天礼也跟着看过去,这两眼看得她越发瑟缩,恨不能与马车门融为一体。
男人率先下车,司牵仍然一动不动。
她无奈低声安慰她,“没关系,他们只是长得凶了点,人还不错。”
瑟缩胆小的人不置可否。
安慰无果,她只好先行跳下去,等着她下来,她这才犹犹豫豫地下马车。
进入客栈,项天礼一行已经入座,并给她留了一个位置,且没有任何空位,司牵极为自觉,飞快道谢,“谢谢乾姑娘搭救之恩。”
“不必,礼尚往来嘛。”他们并非亲友,随行一路不太现实,因此乾陵悦并未强求,与她打完招呼后便在自家落座。
“我还以为你要邀请她一同去西凉。”项天礼凉凉地说了一句,话里话外的不满不加掩饰,说这话的同时轻慢地伸手端起茶。
她哼了一声,嘀咕着,“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冷血无情。”
冷血本人扫了她一眼,憋着气没反驳。
项畏和绿竹则低头艰难憋笑,状况外的车夫以为王爷王妃正在争吵,不敢抬头。
于是一桌人,三个认错似的低着头,一个板着脸,还有一个面无表情。
旁边桌的人默默换了地方,远离是非之地。
不多时,小二送来菜式,与预想的清汤寡水不同,鸡鸭鱼肉色泽鲜美,香味扑鼻,勾起赶路人的食欲。
每人鼻尖蠢蠢欲动,却无人端起碗筷。
乾陵悦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兀自开吃,车夫瑟瑟偷瞄一眼王爷,后者神色如常,跟着她端起来,大家这才开始用膳。
一顿饭用得无比静谧,无心与项天礼搭话的乾陵悦安静吃饭,没有开口的功夫,其他人自然不会张嘴。
吃完后毫无所觉的王妃擦擦嘴,满足喟叹一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凉啊。”
以为在问自己的车夫立刻恭敬回答,“还需要一日。”
为何快马加鞭还要这么久,这点路程,最多不是两日就到了吗?
似乎读出她的内心想法,项天礼淡淡地出声,“若非快马加鞭,我们现在一般路程都不到。”
她幽怨地看过去,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还是现代好啊,去哪儿都几个小时的事,思及此她恨恨地又叉起一块肉喂进嘴里。
吃完饭已经到了子时,找掌柜要了两间房,项天礼刚要自觉跟进去,被乾陵悦挡在门外,从他身后拉过绿竹,并笑嘻嘻地关上门,“晚安。”
门风拍在脸上,男人呆呆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项畏正在整理床铺,抬头看到他进来,忙直起身子,“王爷,属下去外面……”
“不必。”他摆摆手,示意他留在这里。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隔壁房间亦是如此。
乾陵悦脑袋空空地靠着床,绿竹拾完后被她叫住坐在自己身边,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妃,王爷对您这么好,您为什么对他不理不睬。”想到每次王爷与王妃搭话都以失败告终,连她都看不下去。
“我没有不理不睬。”她答得理直气壮,她哪敢不理不睬,只不过是不想和他多交流。
绿竹“嗯”了一声,偏头看着她,“王妃,其实您喜欢王爷对吧。”
“……”没有肯定,但否认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处于不上不下的模糊回应。
外头打算来问问明日安排的项天礼与项畏同时怔住,贴着门口站了很久,项畏偷偷看了眼主子,后退一步等着他发号施令。
但王爷就那么贴着门站着,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喜不喜欢的,你一个小孩子关心这么多干什么?”惯用的逃避伎俩,可耻但好用,她岔开话题。
绿竹瘪瘪嘴,嘟囔着,“我都是成亲了的人,不是小孩子了。”
“那也管不着我的事。”王妃开始启动身份压制。
小丫鬟委屈地瞪了她一眼,低声为自己辩解,“您分明喜欢王爷,表明心迹又有什么不好的?王爷天天担心死你了。”
被她念叨得头大,乾陵悦无奈地打断她的话,“以后再说吧,今天先睡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