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畏过来无非就是传达项天礼的命令,诸如明日出门要带侍卫,要尽早回府之类。
“参见王妃,事关王爷,属下冒犯了。”来人一进来就单膝跪下,一副恳切模样。
从未受过如此大礼的人吓得站起身,“怎么了?”
脑内快速闪过各种猜测,联想到白日里项天礼格外的疲倦神色,莫非他忽然中风倒地了?还是半身不遂?
她越猜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性很大,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项畏一抬头看到她沉沉的眼,也吓了一跳,以为她在生气,忙道,“并非王爷差遣属下过来,只是属下觉得应该让您知道。”
完了。乾陵悦眼前一黑,万一真的是什么绝症,这里的治疗条件远远救不回来,一旦他倒下,争权夺势的人势必闻风而动,到时候她徒有一个王妃的名头,反而会被驱赶。
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她立刻转身进屋,片刻后拿了一个简单的包裹,里面是她必备的日用品,其他的半分没动,也算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
“王妃——!”项畏眼睛一亮,心道王妃果然心里有王爷,他还没有开口,她已经准备好去王爷寝殿长住了,说感激涕零也不为过。
她往后退一步,“停,我离开的事谁也不要说。”
项畏怔住,绿竹也怔住,“您要去哪儿?”
“我要离开王府,远走高飞。”她斩钉截铁。
两人彻底僵住。
一脸耿直的侍卫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怒了王妃,竟然要到远走高飞的地步,连忙道歉,“属下不知轻重,若有冒犯, 还请王妃多多体谅。”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她抿唇,瞬间想到自己身为医者的本分,就这么离开似乎也不太负责,想了想,改变主意,“我先去看看王爷的状况。”
“是。”项畏的心情跌宕起伏,实在跟不上王妃的思维节奏,等回过神时王妃已然大步离开。
他立刻跟上,路上几番试图介绍王爷的情况,都被王妃“我知道”“我明白”“我会看着办”这样的话打发。
抵达寝殿,她小手一推,霸气地踏进去,床上正准备入睡的人惊得坐起,手里握着剑,目光锐利,等撩开床帘后一愣,“你来干什么?”
说着放下了剑。
乾陵悦看他这机警灵活的样子也不像生了重病,大步过去,不由分说便捞起他的手开始把脉,脉象平稳有力。
十足十的健康。
她放下他的手,疑惑地瞪着他,“你没病?”
项天礼看了眼项畏,又看回她,“我应该有事?”
“不是……我以为你病得要死了。”她说话口无遮拦,话音一落,两个大男人一个黑脸,一个惊惧地瞪眼。
“谁说我要病死了?”王爷气笑。
“他……”她迟钝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指向项畏。
莫名躺枪的人连忙否认,并在项天礼的眼神压迫下将刚才擅自去流火居请人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的确没有一个字眼在说项天礼有病,对乾陵悦来说又像每个字眼都在暗示他有病。
总而言之,就是她希望他有病。
“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项天礼歪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这么希望我得个不治之症?”
“当然不是。”避他深究,她立刻转移话题,“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给您按按?”
项天礼毫不客气地伸出腿,扫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项畏不愧是他的贴身侍卫,明白他的所想。
太医给他按摩时,他脑子里都是乾陵悦带来的触感和舒适感,因此也对太医不太满意,草草让他结束。
看到项天礼终于舒适了的表情,项畏一颗心才落下来,好在王爷满意,不然肯定逃不过追责。
底下按摩的人就没那么高兴了,搞了半天,喊她过来就是为了充当工具人的。
“你真的希望我有病?”寂静总会滋生尴尬,项天礼有意无意地避开那样的场面出现,主动问道。
显然这并不是个好话题。
乾陵悦身为医者,当然不会希望人生病,她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离开的理由。
但嘴上还在逞强,“你这种限制人身自由的混蛋。”
项天礼戳穿她的谎言,“要是你真的想离开,应该早就走了吧,尽心机为自己找个理由?”
他的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乾陵悦支支吾吾想为自己辩解,他却悠然继续道,“还是说,我是你无法离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