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了?”他看着她如此嫌弃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
好的,他笑不出来了。
马车内一度寂静无比。
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的人讪笑着解释,“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想象不出我喜欢你的样子。”
虽然她的理想是分则各自为王,和则天下无双。但小情侣嘛,在一起总会撒撒娇,毕竟她自认不是钢铁直女。
然而她稍微一想自己向项天礼撒娇的场景……对不起,她需要去吐一吐。
不是说谁不好,谁不配,就是违和。
“本王就这么难以让人喜欢?”项天礼抓着她的解释不放,追问里有隐隐的失望难过。
乾陵悦并非安慰人的好手,思前想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学着妈妈常做的样子,拍拍他的手背,“是我高攀不起,配您的人,少说也得是司空长婵那样儿的。”
哦,她为什么要提起司空长婵。她维持着脸上的笑,莫名有种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愚钝感。
“你很喜欢她?”
男人的询问悠悠传来。
她想都没想,“那当然,如此绝色的女子,谁不喜欢。”
项天礼的脸色忽然十分别扭,眉头微微皱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半天才道,“在北楚,同性之恋算不得什么稀奇,只是……”
“打住。”乾陵悦无语地与他对视,“感恩您的前卫思维。”
“前卫?”他眼中疑惑更多。
“王爷果然是仙风道骨,有容乃大,不过我对长婵妃只是欣赏。”她放弃解释,转移话题,“您不用想太多,我不会和您争媳妇儿的。”
不知这话又是哪里触到了他的神经,他正色,“我说过,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哎!巧不巧,到了!”乾陵悦飞快地撩开车帘,彼时马车刚刚停稳,车夫下车慢吞吞地扯着缰绳,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便掠过去一抹黑影。
再抬头,是王爷沉得发黑的脸。
他急忙拿出脚蹬,垫在下头,垂首不敢说话。
项天礼大步下车,脚下生风,几个跨步追上正在悄摸逃跑的乾陵悦。
“想去哪里?”她的手腕猛地被擒住,随即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问话。
伶牙俐齿的人尬笑着,“当然是回流火居,绿竹一天没见着我,该担心了。”
“我大半天没见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担心?”这人摆明了和自己卯上了。
乾陵悦心里发虚,又担心他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候明日的出行作废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没有表现得十分抗拒,“我当然有想,不然也不会轻易跟你回来了。”
这不是假话。
人与人相处总是相互的,想要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就需要如何对待别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一直控制着时间,打算见到他后好好解释,没曾想他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留在那里的打算?”他敏感地嗅到其中不对。
“这可不是我说的。”她嗫嚅着。
项天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实在无法,“你非要气死我才觉得开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她非要抬杠,只是她害怕项天礼会重提刚才在马车上的最后一个话题。
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她无法回应,就只能逃避。
“你早些休息。”僵持半晌后,项天礼不知是失望还是不愿继续自取其辱,松了口风,说完后率先转身。
看到他孤零零的背影,她良心发现似的有些难受,嘴里的话已经先一步冒出来,“你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等下泡个温水澡。”
走在前头的人狠狠闭眼,也不知道是因为谁呢。
没有得到回应,乾陵悦也没有多少失望,转而叮嘱慢他几步的项畏,“水可以稍微热一点,记得帮他揉揉腿,现在天气不好,容易老毛病复发。”
“属下谨记。”项畏点头应着。
“他安睡的药吃完了吗?”她又问道,仿佛一个老妈子。
“还未。”
“吃完了及时告诉我。”
“是。”项畏再度应了。
“项畏——”项天礼的喊声远远响起,他拱手告退,走了两步又回头,“这些话,您亲自告诉王爷,他会更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