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他不是被下毒后,她再度检查了他的身体,果不其然在后颈处看到一个小小的针孔,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挡住,很难发现。
“来者应当是他信任之人,所以才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杀死。”她下结论,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愤慨。
整个王府里,能做这种事且有动机的女眷并不多,不巧的是司空长婵就是其中一个。
乾陵悦说完转头望着项天礼,沉默与他对视,他眼神闪烁,怎么不懂她眼底的质疑。
“目前我能想到最符合的,只有一个。”他不愿意接话,那就由她来开口,她不给他任何辩驳的空间,迅速分析一遍,堵住他的话,“现在你还要为她辩解吗?”
“不是为她辩解,单凭她一人,怎么能把陈氏吊上去?”项天礼还很冷静,充分考虑事情可能的因果。
最重要的是,就算司空长婵有心害他,也不会选择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越是明显反而越说明不可能。
只不过他这一套逻辑并不能说服她。
“死后将他的脖子套上,抽紧,将绳子另一头扯到稍远的地方往下拉,很难?”只要司空长婵想做,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这是无稽之谈,没有证据的污蔑,恐怕不能定罪。”他语气稍微重了些,试图让她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司空长婵毕竟是皇上的人,如果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却泼她一盆脏水,就算是他也保不住她。
在新月城她的口无遮拦差点酿下大祸,她却还不知分寸,着实让人恼怒。
“你要证据?那我就找给你。”她只认为他在偏袒司空长婵,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 “我要去找证据了,王爷请回。”
他才坐下没多久就被无情赶走,好心被她当做驴肝肺,憋着一口气起身,想了又想,“悦儿,我是为你好,说话不过脑子很容易留下把柄。”
乾陵悦瞪大眼,更加嘲讽,“如果我说话不过脑子,就会直接告诉你陈氏是自杀的。”
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开始吵,项天礼忍了忍,退一步,“这件事有蹊跷,我们一起调查,不要单独行动,以打草惊蛇。”
“王爷日理万机,恐怕没有时间处理这样的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她丝毫不领情。
这种信息她只和他一个人分享,他非但不接受,反而说她肆意猜测,不信就不信,她自己有手有脚,还怕顺藤摸不出瓜?
知道再多话只会让她的怒火更旺,渐渐明白何时进退的人默默往外走,低声,“悦儿,我只是为你考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说完转身离开。
乾陵悦气呼呼地盯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换做现在的柳榕,也许她会认为她不至于如此高调行事,但司空长婵不一样,这个人从一开始进府就将自己的野心表现得明明白白,会做出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除此之外大概也是摸准了大家的想法——作为一个风口浪尖的人,她的手法不会如此明显易推敲。
也许是嫉妒作祟,她越想越觉得她的可能性最大,当即站起来,唤道,“绿竹,随我去找司空长婵。”
快步行至司空长婵寝殿,她抬头看了眼外头挂着的硕大的“婵礼苑”三字,眼神微暗。
“王妃姐姐怎的来了,也不提前通禀一声,好让我招待你。”她才走进去,便听到司空长婵熟悉的苏媚声音,多日不见,乍一听,神清气爽,差点浇熄了她的怒火。
“这有什么好通禀的,姐妹之间见见面,话话家常,又不是隆重的会面。”乾陵悦跟着她往里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婵礼苑似乎更香了,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和柳榕的院落倒有几分相似。
“长婵妹妹何时也喜欢摆弄花草了?”她坐下,漫不经心地询问。
在一阵花香夹杂中,她似乎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不确定地又嗅了嗅,与陈氏房间遗留的没有二异。
猜测得到证实的兴奋感是她眼睛发亮,越发专注地寻找着每个间隙。
“听闻王妃姐姐在新月遇到了不少麻烦?”司空长婵为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细长白嫩的手指看得她羡慕不已。
“还好,还算顺利。”她接过茶,晃了晃,垂眉打量司空长婵的头饰。
那个针孔很小,不可能是钗子,所以回视线,放弃这想法。喝了口茶后转而问着,“长婵可还有头痛?”
司空长婵微微睁大眼,十分意外,“王妃还记得这种小事?”
她记得她只是在谈话中偶尔提过,没想到乾陵悦真的记在心上,顿时有些不合时宜的感动。
“毕竟是长婵妹妹,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当然要记得所有细节。”这话真心占了大半,如果不是立场问题,她恨不能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她面色更加动容,还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一贯妖媚的脸透出些孩子般的纯情来,抿唇笑着,“王妃真爱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