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她俏生生反驳,堵回他的话,“刚才的用具可是您亲手换过的。”
的确如此,闫宵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送她离开。
乾陵悦刚要入睡,便听到外面着急的脚步声,她微微弯唇,闭上眼。
次日天亮,屋外鸟鸣阵阵,她惬意地伸个懒腰,洗漱好后拿着新鲜的早餐去地牢。
地牢一如既往昏昏沉沉,就连如此的明媚阳光都驱赶不了地牢的阴暗潮湿,她斜了狱卒一眼,大大方方地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项天礼的牢房。
他双腿盘坐,背脊笔直。
将早餐放进去,她蹲在门边,好奇发问,“你这样不累吗?背。”
“还好。”他闻言睁眼,视线在她身上停驻一瞬,又移到地上包装致的食物上,“晚些时候我写封信,你带给二哥。”
乾陵悦瞪大眼,微微拔高声音,“你不信任我吗?”
“不,只是两条后路比较周全。”他垂眉回答,扫了一眼门边的食物,身形晃动,却又稳稳地坐回去。
“不吃?”她当然不会做自断后路的事,既然是他的要求,自然会答应,只是早膳摆在那里有点时间了,而他竟然一动不动,是不饿吗?
他又看了一眼,“等下吃,你先回去吧。”
乾陵悦本来打算拿着食盒回去,眼下也不再坚持,点点头,起身作势要走,才走出两步又停住,回头看着他,“你的伤口好些吗?”
纱布更换太频繁不利于伤口恢复,所以她今天没打算替他更换,但又担心情况严重,所以才多此一问。
“好些了。”其实他现在压根没有感觉。
等乾陵悦离开后,他才支起一只腿,要站起的时候腿直发抖,衣服迅速被血染红,强忍着疼痛将食物拿过去,打开食盒才发现下面藏着一团纱布和止痛药粉,大概是担心他强撑。
丝毫不知项天礼情况更加恶劣的乾陵悦在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被拦住,侍卫一脸严肃请她去见闫宵,她耸耸肩,无所谓地跟上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闫宵皮肤的溃烂已经得到缓解,只是无法根治。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他带着面具,遮住溃烂得厉害的部分,阴森森地质问。
“看来城主已经找到能为您控制的人了,那问我还有什么用?”她避重就轻,转移着他的话题,故意错开回答。
闫宵气得咬牙,昨晚几乎将整个新月的郎中都请来查看,最后还是一位隐士高人的偏方暂时止住他的瘙痒,溃烂速度虽然减弱,却仍在继续。
他可不希望以后时时刻刻需要靠短暂的治疗活着,竟然是乾陵悦做的手脚,必然有解决方法,“原来王妃有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我杀掉王爷也无所谓吗?”
下毒本来就是双刃剑,可以成为彼此的制衡因素,乾陵悦想赢得这场交易,就必须掌握更大的筹码。
“你大可以对王爷下手,到时候你就会落得一个造反的名声,那时皇上和南王恐怕都不会放过您,”她张口即来,“您的大夫人,怕也会因此嫉恨您一辈子。”
他的确可以动手,但与之而来的后果怕是他一人无法承担。
“不如我告诉您法子,您解释清楚这场误会,还王爷一个干干净净的名声,我们打道回府。”乾陵悦强势地提出交易,观察着他的神色。
闫宵一时没有回话,只阴沉地盯着她,皮肤传来的阵阵瘙痒感提醒着他症状正在严重。
昨日来的郎中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他只有缓解的法子,没有根治的良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的源头在乾陵悦身上。
而乾陵悦想要的,他非常清楚。
可项天礼手上掌握的证据,虽然不足以扳倒他,但也能大幅度削弱他的能力,对他来说终究是个隐患。
所以他才着急要置他于死地。
“我的底线城主心知肚明,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自有办法救他出来。”乾陵悦的空城计唱的一出比一出好听,笑意满满,没有一丝慌张。
自从逐渐意识到可以乱用药物后,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任何不能直接达到目的的事都有了迂回婉转的办法。
不得不说,没有明确法律的地方,的确容易滋生邪恶与野心,难怪闫宵会越来越嚣张。
“王妃难道要劫狱?”他听到她补充的话,自以为找到破绽,眼睛微微发光,眼底满是奸诈。
“城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如何劫狱?只不过是请二哥过来主持公道罢了。”乾陵悦做作地哀叹着,眼神一转,“若是二哥没有时间,只能找大哥了。”
弟弟被一个小小城主关在地牢里,皇上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他亲自过问,闫宵的马脚就会暴露。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能糊弄下人,还有不知情的卫漫。
“皇上与南王政务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来管理这等小事。”闫宵色厉内荏,“更何况王爷意图羞辱我的夫人,本身就给皇室抹黑,你觉得皇上和南王会替他辩护吗?”
“辩不辩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哥二哥都是凭证据说话,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是漫夫人的一面之词,王爷好容易清醒了,你又不给他辩白的机会。”乾陵悦悠然自得。
城主一时哑言,深知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当即下了狠心,眼神沉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等南王来了再做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