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进去,左手有一条小道,这是我特意命人铺成的石子路,与山林隔开,自然就少了凶险。”他似乎毫不避讳,坦荡说出后山结构。
卫漫悄悄记下,嘴里未停止追问,“为何要将陈氏藏在上面?”
“个中缘由不可细说。”他摆摆手,终止这段谈话。
她靠在他的怀中,心不在焉地抚着他的胸膛,脑子里却在思考和乾陵悦的交易。即便城主表明不会再与乾陵悦有纠葛,她仍然放心不下。
定好交易的二人挑了一个项天礼和闫宵双双出去巡访的日子,瞒着侍卫偷偷溜到后山,不出意外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夫人,后山凶险,城主交代不准外人随意出入。”侍卫一板一眼,十分正经严肃。
卫漫端起架子,斜睨他一眼,“我进去还要和你打招呼?城主已经同意了,只是今日有事走得匆忙,所以没有和你们说。”
侍卫面面相觑,分不清她说的是事实还是虚构,可她又是城主身边最得宠的夫人,“您进去也行,需要我们跟随。”
“不用你们跟,我去的地方没有危险。”她连连摆手,拒绝他们的护卫,担心他们不信还特意加了一句,“我是代城主去看望一个人。”
侍卫对山里的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闻言只好点头,“您小心些。”
说完便放两人进去。
乾陵悦跟在卫漫身后,不禁奇怪,这后山凶险,陈氏被藏在这里又是机密之事,侍卫应当守口如瓶,绝不可能因为卫漫得宠就松懈下来。
“你确定我们过去会安全吗?”她总觉得其中有诈,低声问卫漫。
卫漫余光瞥了她一眼,嘴角噏着笑,不无嘲讽,“你要是怕了,大可直接离开。”
“漫夫人说笑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进了后山,周遭一下静谧下来,只有偶尔的鸟叫,和树叶摇动的沙沙声。
乾陵悦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后山猛兽多,她不得不担心,万一卫漫发了疯要和她鱼死网破,那她岂不是毫无退路。
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应该没事,再不济她还学过一点功夫,不会像个弱鸡似的被吊打。
“王妃与王爷相识已久,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前面带路的卫漫忽然道,回头笑眼望着她,眼底倒真的有那么些艳羡,“我时常想着,若是宵宵眼中只有我,那就好了。”
乾陵悦听得心头发麻,这是什么病娇发言,人虽然只有一颗心,却会喜欢很多人,最后坚定地选择某一个,不是因为他符合自己所有的想象,只是因为爱罢了。
在一夫一妻的现代尚且有那么多婚外情和开小差,更别说在这一夫一妻多妾的社会,权力之上的男人不会满足于一个女人的。
就连项天义那么温柔的人,不也是妻妾成群,香妃也只是好运气为他诞下双胞胎,才能坐稳正宫之位。
她对感情本就十分没有安全感,在这样的环境下更不会傻傻地付出真心。
只是不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就能坦然地做“男人眼里只有她”的美梦,“王爷胸怀天下,本性温柔,对侧妃皆是如此。”
卫漫却对她的辩解不屑,“王妃莫要安慰我了,真心假意我还是看得出来。”
闫宵现在的确喜欢她,宠爱她,可那份宠爱也可以一模一样复刻在其他夫人的身上,她永远都不可能是那个唯一。
但项天礼,来之后但凡两人站在一起,他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乾陵悦,言行举止皆是对她的维护纵容,哪怕她做出规矩之外的事,也会耐着性子为她开脱。
要是闫宵能这么对她,她梦里都能笑醒。
并不知她内心疯狂嫉妒的乾陵悦还在揣度她的想法,突然提及这件事难道还在怀疑她和闫宵有可能?
她细想一番,决定主动撇清关系,“我与城主仅是一面之缘,还请夫人不要多想。”
卫漫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善解人意实在令人胆寒,“你是来炫耀的吗?”
一面之缘就能让闫宵挂念这么久,若是天天见那还得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现在整个城王府都知道您是最受宠的人,自然无人敢与您作对,城主之所以故意展露对我的好感,也不过是想试探您的反应罢了。”乾陵悦张口就来。
她的话成功动摇了卫漫的内心。
触及她惊喜又努力按捺的神色,乾陵悦心内叹气,感性的人总是会夸大对方对自己的好,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纵然知道那美梦一触即碎。
“前面就到了。”说话间这条小道已经走到尽头,乾陵悦抬眼望去,路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木屋,粗壮的房梁显得屋子架构十分坚实,的确是常驻的打算。
她心情没来由有些紧张,陈氏是先皇的御厨,自然知道先皇的饮食起居,包括那道混吃的乌龙菜。
只要问他,顺利的话便能知道来龙去脉。
终于抵达木屋,大门紧闭。
出于礼貌,乾陵悦敲敲门,温声问着,“请问陈氏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