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护主心切?把她比作什么?
她刚要再纠正,被项天礼暗中牵住手,缓缓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二位贵客有何要事?”自以为扳回一城的城主得意洋洋地坐在高位上,大手一挥,示意丫鬟给自己倒酒。
主殿里的丫鬟明显比外头的丫鬟高了不止一个等级,相貌身材更是上乘。
身边有丫鬟接近,项天礼自觉抬手,谁知丫鬟竟然一转,为隔壁大臣模样的人倒起了酒,最后一圈倒完都没有理会他们俩。
简直欺人太甚。
乾陵悦一锤桌面打算发作,城主却抢过话头,“丫鬟不知礼数,还请二位自行斟酒。”
“城主,原来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他的话并没有阻止她的冷嘲热讽,“连我府上的下等婢女都知道来人尊贵时须得尽心尽力,以保住自家主子的颜面,这么看,您的丫鬟倒是不怎么未您着想啊。”
这一番话里先是一通比较,将他的人府邸及下人贬的一无是处,再反咬一口,让他脸面尽失。
城主只是一个大糙汉,嘴皮子功夫自然不如乾陵悦,被她怼得一愣一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项天礼一边觉得解气,一边又担心城主盯上她,再度出来打圆场,言辞温和,“悦儿只是气不过贵府下人趾高气扬,对您并无任何异议。”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含沙射影地骂着他教导无方,才有这样的丫鬟。
在场被怼的丫鬟们脸色一白,十分不悦,纷纷瞪着乾陵悦,恨不能把她活生生盯死,至于项天礼,又有哪个女人会和那张俊俏的脸蛋作对呢?
若非在他们来之前城主再三叮嘱不要给好脸子,多少酒她们都能给他斟完。
与此同时,乾陵悦算是正式引起了城主的注意,城主靠在座位上,原本双手支在膝盖上,现在改为一只脚搭在座椅上,另一只脚踏在地上,以胯对着他们。
这是极为不礼貌不尊重的坐法,可见他对项天礼的轻蔑。
远在乾陵悦预料之外的状况使她的乐观降到谷底,看来此行不会顺利,说不定对方还会顺手隐藏陈氏真实去向。
原本就在嘴边的问话重新吞回去,她笑眯眯地继续,“我与王爷此番来,便是体验一下新月城的风土人情,久闻新月城风花雪月,却没有想到城主待客之道差强人意。”
话里没有丝毫讨好,甚至还故意对着干。
城主眼中带着玩味探究,“王妃可知如此诋毁我的后果?”
“那你可知如此诋毁我的后果?”她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与他针锋相对。
项天礼已经放弃圆场,默默计划着等下落脚后便往京城写封信,趁早叫人过来支援。
“王妃果然是爽快之人。”城主忽然脸色一变,起身端着酒一步步走下来,神色莫名,一眼都没有看项天礼,直直停在她跟前,“不如与我对酌一杯,之前的冒犯便一笔勾销。”
这不是变相让她道歉?她又没有错,道歉岂不是荒谬。
“我想城主搞错了什么,”她直起身,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毫不避让,“这件事当是您的丫鬟向我们道歉。”
围观的人早就呆住。
出门在外,讲究入乡随俗,哪怕他们是京城来的也不例外。新月城有新月城的规矩,谁来都是一样对待。
至少接待客人这么久,还没有敢和城主叫板的人。
项天礼扶额,任由乾陵悦发脾气。
城主眯眼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丫头,之前也见过面,但那时候的人温顺可爱,大型场合一声不吭,典型的大家闺秀,怎的现在如此火爆?
不过,他喜欢。
曾经乾陵悦还未嫁入王府时,城主便向先皇求过亲,理所当然被相国大人拒绝,此后回到新月,也时时刻刻想着她。
“城主,请道歉。”乾陵悦不知他心里龌龊的想法,冷静逼迫。
城主脸色忽的一变,爽朗一笑,“是她们的疏忽,”说着冷声,“过来,道歉。”
丫鬟们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高低不一地道了歉。
城主却又道,“手都伸出来。”
一双双白玉葱手伸出。
乾陵悦诧异地看了一圈,心说这里流行小学课堂里的打手掌心?
原本坐着的项天礼陡然起身,吓了她一跳,听他沉声道,“城主,不必如此。”
“她们冒犯了您,自然需要的。”城主说着猛地拔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乾陵悦刹那间明白他要做什么,眉头紧锁,闭上眼睛。
“铮——”刺耳的兵器相接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偷偷睁开一条缝,项天礼正单手执剑挡住城主来势汹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