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方游很熟?”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张嘴,疑问自己跑出来。
以为他在气自己随便邀人谈天,她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不熟,就是路上被他救了,请他喝杯茶聊表谢意。”
她不像撒谎,项天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探究地盯了片刻,终于挪开,“嗯,以后还是少和陌生人接触。”
“他人还挺好的。”她不假思索地为他辩解。
男人的表情一紧,“好到你说心事?”
“心事?”她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她唯一的心事就是铺子,和方游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我哪有什么心事。”
他挫败地敛眉,也罢,她不是这样的人。
“本王只是提醒你一句,世事险恶,莫要把人想得太好。”他端起王爷架子,徐徐教导。
“知道。”她心不在焉。
人心隔肚皮,她比谁都清楚。
项天礼望着她,眼中担忧似在看不着调的孩子。
“王爷,您没有公务处理吗?”她眨着眼,变相送客。
她还没忘记他的表白,尬聊让独处更尴尬。
“没有。”见她赶自己,他有微弱的别扭,迟疑只在一瞬,嘴巴先做出反应。
好吧。她两只手食指轮番点点桌面,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她没忍住,“你真的喜欢我?”
“……”他不知如何回答,直接承认并非他的风格,“你不是拒绝了吗。”
“我只是搞不懂,”她并不喜欢消遣别人的好感和爱意,如果没可能她会直接了当掐断对方的苗头,如果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她也可以拿斧子砍了,“你与我相处不过一月,而你对王妃的厌恶已经一年有余。”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不是厌恶。”
“她都被你弄成那样了。”她惊讶地拔高声音,“你说不是厌恶?”
为原主诉不平,她撩开袖子,胳膊上伤痕斑驳,用了这么久的疤痕膏,还有淡淡痕迹,可见当初下手多重。
“你看到了吗,这些还是我用药去了不少的效果。”她愤愤不平,还有这里,她“咵——”地拉下领子,露出白皙锁骨,下面仍然红痕,“这都是柳榕在你的授意下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眼神一,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大力二力是否看向这边,确认无人后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替她整理好衣服。
“这些本王并不十分知情。”这是实话。他只是懒得管,并非有意加害,却没想到无意中给她更大的伤害。
“呵,好一句不知情,”仿佛亲身经历,她如鲠在喉,“王妃也是个傻子,都被人陷害死了,还在挂念你的夙愿。”
他微怔,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你见过她?”
“……嗯。”一时说漏嘴的人滴溜溜转着眼睛,只想敷衍过去,“人弥留之际总会有点想说的话嘛。”
“为何不曾听你提及。”按照她的性子,早在坦白那天便该为王妃打抱不平,却等到今日才旧事重提。
她抿唇,“没必要。”
“是吗,”他不置可否,“那王妃可还有说什么?”
总不能说完成你的夙愿,我才能离开吧。她无语想着,反正最多一年她就可以用清池回去,并不怎么想帮他完成夙愿。
连原主那么聪慧都完成不了,她又从哪里下手,何必自寻烦恼。
“没有了。”她干脆利落地回答,直视着他的双眼,眼神真挚干净。
知道再也问不出来,项天礼默默了心思,转而发问,“你不肯接受本王,便是因为这原因?”
“什么原因?”
“对王妃的不公。”
“……不是的。”这感觉很难形容,不可否认她对他有好感,一个高大帅气、智谋无双、权倾天下的人说倾心于你,换做任何一个女生都会有微微的心动。
但一想到他喜欢的人,一开始有好感的人并不是自己,连带着现在他口口声声的喜欢也变得虚无缥缈。
他也说了,对原主并非厌恶,可能只是像狗血剧里种种误会掩埋了真心,而她的横冲直撞恰巧解开了那些误会,给他凉薄的感情添了一丝温度。
那这个壳子里,是她或者不是她,似乎也不重要。
若她接受,日后离开这里,岂不是对他和原主的不负责任?
更何况,她不想做一个替身。
虽然只是一个母胎solo,但她想拥有的是属于自己的完完整整的感情。
“那是什么?”男人还在追问,大概顺风顺水的人生头一次经历拒绝挫败。
“我不是王妃。”她声音低哑,不复往日生机,却又强做开朗豁达,“我总有一天会离开,那样你岂不是成了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