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把钱算好就行。”乾陵悦无奈地退而求其次。
不过上次听方游的意思,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踪,怎么这次主动送上门。
直接问他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答。
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又擦擦头发,换了条干布,包好后走到外头。
“怠慢了。”放他一人等了将近十分钟,乾陵悦有些过意不去,道着歉为他添了热茶。
“没有。”他眼神微闪,落在她身上没有挪开。
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多少有些微妙。
乾陵悦在他对面坐下,从他往复的行为嗅出不对劲,“方公子和王爷交好?”
但她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大街上仗义相助。
“不算交好。”他有问有答,看上去是故意过来给她一个盘问的机会。
“上次见方公子,还以为你不愿意被人知道行踪,现在不担心了吗?”她开门见山。
方游坦坦荡荡,“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敢问方公子为何被人追杀?”她迅速了解现状,敢情把这里当避风港。
“朝歌前太子这个身份,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当做理由。”他也坦诚,给出直接的回答。
乾陵悦一愣。
前太子?朝歌?
朝歌是什么来着,好像有点耳熟。
疑问滚了一遍,她缓慢询问,“朝歌现任皇上是……”
“我大舅。”提及国事,他眼底划过伤感与愤恨。
“哦。”她就是问问,也帮不上忙,这人家的家事,她只有唏嘘的份。
方游主动接过话,“上次偶遇,王妃的侠义之举着实令我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她连连摆手,面上有几分小得意。
他看着她骄傲的小表情,包得高高的头提醒着刚才的蠢事,没忍住调侃,“想必王妃刚才下湖也是侠义而为。”
她得意的表情僵住,这人会不会说话,但他是府上客人,不能像怼二当家那样怼回去,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多亏方公子相助。”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他抬手喝了口茶,“听闻王妃对医术颇有造诣。”
嗯?这又是听谁说的。她分明一直自谦略懂,什么时候颇有造诣。
“造诣谈不上,只是会些小打小闹。”医术高超流传广是好事,但“王妃医术高超”流传广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且不说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七大姑八大姨,饶是丞相府的人知道,都会怀疑她的身份。
项天仁本就对她虎视眈眈,上次柳榕那么一闹,估计他的怀疑都堆成山那么高了。
若东窗事发,即便王爷保她,也未必保得住。
好烦,要不是在东城外被项天仁抓到,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她撑着下巴想得远了,方游并未打断她的出神,反倒借着机会观察起来。
来北楚给先皇吊唁时曾仓促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尚非王妃,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丞相大人身后。
眉眼沉静,看不出喜悲,并非喜形于色之人。
那时只知她是知书达礼的闺中千金,读书千卷,温文尔雅。
低眉抬眼都是千万温柔。
怎么看都不像通医术的人。
“王妃可知,若不是先皇过世,你现在应当是我的太子妃。”他开着玩笑,拉回她的神思,小心试探,“那我也不用专门请御医了。”
太子妃?乾陵悦惊讶地睁大眼与他对视,“你在开玩笑吗?”
“王妃如此娉婷天资,自然是各国王侯追捧的对象。”他实话实说,露出几分可惜,“没想到变故突生,先皇骤然离世,连原因都未查明便匆匆下葬,丞相大人做主将你就近许了安王。”
“你倒是知道的多。”她笑着回应,心中疑惑更甚。
先皇骤然离世?是什么突发状况吗?心脑血管疾病?
为何原因未查明便下葬,项天礼都不追究吗。
“那是。”他脸上飞快闪过自嘲,“怎么说我也前太子。”
察觉到戳到他痛处,乾陵悦歉疚地转移话题,想活跃气氛,“不过如果真是太子妃,恐怕也遇不到你。”
原主是爱而不得,全为项天礼出发。
若是一开始嫁给了方游,怕是没她什么事。
方游探究地望着她,“此话怎讲。”
“因为有更优秀的太子。”她笑嘻嘻地暗里怼他,算是回敬他方才调侃自己落湖之事。
他低声一笑,“也对,说不定兜兜转转还是安王,毕竟当初他可是北楚最有争议的太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