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一夜熬到凌晨,次日她仍旧被院外喧嚣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披着衣服走到门外,问早就一脸喜气开始工作的绿竹。
绿竹张望了下,只看到下人一个接一个推着瓦砾往王爷寝殿去,还有不少推着空车出来。
她一时也看不明白外头到底在干什么,随手抓了一个忙碌的下人,“怎么了?”
“王爷让人填池呐。”他飞快回答一句,随后投入到托运大军里。
绿竹带着答案回到流火居,乾陵悦登时清醒,“你说什么?”
“那些瓦砾是填池用的。”她声音低了些,有几分惶恐,不知王妃如此在意的理由。
闻言她直接一挥衣袖,甩下绿竹的唤声,大步朝清池去。
相比于清池,流火居内的那点吵闹简直不值一提。
她捂着耳朵,穿过忙碌的工人,没来得及换外出鞋,被地上的碎石扎得脚疼,但她顾不上。
“项天礼!”人群穿梭中她一眼看到在走廊上冷静指挥的王爷,高声喝道。
来往的下人惊了惊,默默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项天礼一脸淡漠,眼皮不咸不淡地掀了掀,“本王耳朵好得很。”
“你在干什么!”此刻任何话都难以形容她的心情,昨儿明明和他说得那么清楚,他今天竟然直接给她填了?
“填池。”他波澜不惊,丝毫不觉自己在堵人退路。
“你明明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瞬间无法和他沟通,脑子被火烧得只剩下愤怒和指责。
但男人就像一块无法融化且无坚不摧的冰,对她的指责和怒火毫无感觉,甚至还勾起嘴角,“你明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乾陵悦戛然而止。
片刻后才道,“你这是道德绑架。”
“什么绑架?”他并非故意反问,只是真的不太明白。
她只当他有意气她,怒极反笑,“好你个项天礼,昨天深情款款非我不可,今天就要堵我后路,强留我在这里,你脸疼不疼。”
“本王非你不可,自然要留你,很难想通吗?”他异常冷静,情话说得和威胁无异,至于后半句,他并不太懂。
乾陵悦拳拳打在棉花上,不仅没造成伤害,还泄了自己的劲儿,身心俱疲。
和他理论不清楚,她瞟了眼已经缩小一圈的清池,一狠心跳进去,踩着到脚踝的水,倔强与他对视,“你有本事就把我埋在这里!”
正准备往下倒瓦砾的工人一顿,不敢动手,迟疑地看向面色严肃的王爷。
项天礼居高临下地回望她的视线,眼神一,没有下令。
“老板姐姐!”清亮的童音打破僵局,乾陵悦恍若隔世,望向声源,阿加正兴高采烈地挥手,刚要跑下来被一只大手一捞,捂住嘴巴。
“小孩子眼拙,认错了。”说话的人正是二当家,他说完低声在阿加耳边说了什么,阿加忙点头,没有再声张。
边上的工人先是吓了一跳,后又长舒一口气,就说王妃怎么可能是二当家的老板。
项天礼绷紧的脸松了松。
“这清池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王爷要拆,我难道还不能拦?”看到二当家,乾陵悦有底气不少,找回刚才的自信,从容发问。
“清池是本王的,本王想拆就拆。”他不怒自威,不容置喙。
“您若能说服我,我就同意!”除了那个留下她的烂由头。
二当家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接受到两人的暗示后做和事老,“王妃,您先上来,千金之躯可委屈不得。”
乾陵悦心内一喜,有帮手了。
二当家虽然虎了点,但脑子在、又有魄力。
她顺从地上岸,脚上湿哒哒地滴水,项天礼身形动了动,二当家已经弯腰下去,自然地,“抬脚。”
乖乖抬起一只,他脱下鞋,那干布裹上,再穿;另一只重复步骤,起身后,“王妃等下要抓紧时间换干鞋,不然会感冒。”
“好的。”
项天礼:神色复杂。
工人们:心高气傲的二当家也要为五斗米折腰,生活不易。
“王爷不如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她回过神,仗着有二当家帮自己说话,昂首挺胸。
二当家瞬间化身娘家人。
“本王想留下你,难道不够?”他走近一步,离她距离更近,三个人形成微妙的三角关系。
乾陵悦不可置信,“不够!而且你这是变相软禁!”放在现代是犯法!
他不松嘴,她只能转身求助二当家,“你把你的人带走。”
“这……”他面露犹豫。
她压低声音,“我和你交情好,还是你和他交情好?”
项天礼眉尾动了动,心情翻沉起伏。
二当家更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