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他挥退他。
重新躺回床上,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
对乾陵悦太过关注,以至于做了很多他以往完全不会做的事情。
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人有了软肋,便会多一个致命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两人各自无眠。
接下来几日项天礼忙于准备迎接长公主的家宴,极少留在王府里,而虚惊一场的乾陵悦仍然认为应当有后手,所以出府的心思蠢蠢欲动。
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找借口,绿竹便通报司空长婵在外求见。
她无语地抿唇笑。
这两人怎么回事,轮番上阵,一点都不像有脑子的样子。
“说我忙。”她懒得在他们无谓的争宠上浪时间。
“是。”
不多时,换师黛过来,“绿竹被缠住了。”
“什么意思?”
“绿竹转告您的话,长婵妃登时急晕了。”她低声说着,语气里有微微的诧异,显然也意想不到。
……这都是什么千金之躯。
人都晕到自己家门前了,她总不能视而不见,只好跟着师黛到了门口。
绿竹正坐在地上,怀里躺着司空长婵,旁边的侍卫又急又怕,围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蹲下去,先伸手把了把她的脉,在众目睽睽下按向她的胸膛,简单地检查一番后确定没大事。
只是贫血,不出一会儿就能自己醒过来。
“去准备一杯红糖水。”她吩咐绿竹。
红糖水喂下去,司空长婵苍白的脸色逐渐回转,又等了几分钟,她缓缓苏醒,茫然地望了一圈。
“长婵今日可是没有用早膳?”她扶着她起身,语气平静。
“没来得及。”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弱美人不好意思地回答。
乾陵悦点点头,搀着她走到凉亭里坐下,不远处砍柴的大力二力动作顿住,视线黏在司空长婵身上没能挪开。
“咳。”她微咳一声,示意自己下属注意点。
大力二力忙回眼神。
路过的李嬷嬷也不多看了一眼,颤巍巍地赞美,“这姑娘生的好生俊俏。”
“谢嬷嬷夸奖。”司空长婵柔柔弱弱地道谢,声音婉转如黄莺。
流火居主人无奈地闭闭眼,打断他们,“长婵来找我可是有事?”
“嗯。”说到正事,她眉心微蹙,眼底哀伤,嘴角下撇,任谁看了都想疼惜,“我昨日似乎犯了错。”
“什么?”她瞬间想到那个流言,一句“活该”就在嘴边。
“昨日我与丫鬟开玩笑,若是王爷能宿在我那儿就好了。”柔弱美人娓娓道来,“丫鬟不知怎么听岔了,以为王爷要宿在我那儿,想来她也是为我高兴,所以到处传开。”
事实真相她不得而知,也不会蠢到相信司空长婵的一面之词,所以只是敷衍地回答,“丫鬟为主子高兴人之常情,有时候口无遮拦也正常。”
对面之人幽幽叹道,“是啊,所以我为了以示惩戒,割了她的舌头。”
“也好,得她……什么?!”乾陵悦本来心不在焉地敷衍,回到一半忽然回过味来,吓得拔高音量,“你割了她的舌头?”
“一个丫鬟,说错话,当然要惩罚了。”司空长婵习以为常,淡淡地证实她的问话,说着嘴角扯出一抹笑,“这样就再没人敢明知故犯了。”
太狠了。蛇蝎美人本人。
乾陵悦皱眉不悦,甚至对她产生一丝厌恶。
一个罔顾他人生命的人,再美的皮囊都显得丑恶。
“难道姐姐生气了?”她无辜地睁大眼,说着还有几分委屈,“昨日就因为她的那几句无心之语,王爷今日一大早便叫人来撤走了所有的赠礼,还警告了我。”
“就算丫鬟一时失言,也不该割了她的舌头。”她凝眉,对她丝毫不知悔改的态度更为窝火。
人非草芥,岂能擅自割。
这姑娘无妄之灾,就算活下来,以后又当如何?
“姐姐,若有人故意陷你于不义,你也要慈悲为怀,宽容大度吗?”司空长婵眼神骤然锋利,有咄咄逼人之势,“昨日若王爷当真宿于我处,你还能泰然处之?”
“至少我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乾陵悦当仁不让,一步不退,与她对峙。
两人对视良久,司空长婵骤然换了一副笑脸,“瞧我,原来在姐姐心中,大义与王爷,前者更重要,想必姐姐不屑参与府内无趣的争斗之事。”
她突然被定义,眉头皱得更深,“哪个更重要,我自有定论,倒是妹妹,真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吗?”
临床上她见过不少病人,像司空长婵这样偏向心理疾病的托同行的福也听过不少。
“姐姐这是什么话,若我不清楚,又怎么会嫁入王府?”她仍旧一副笑模样,只是眼中春风温柔变为寒风凌冽。
两人针锋相对,乾陵悦盯着她锐中含媚的眼睛,凉凉道,“既然如此,我便提早祝你早日得到你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