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礼的脸总是会主动冒出来。
“王妃,王爷那边还没发。”她又道,看王妃那模样,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俩别扭。
“他不用发。”她嘀咕道,带着几分赌气。
绿竹讪讪一笑,“可是里面也有很多王爷能用的东西。”
乾陵悦脑内思绪早就溜走,一会儿是他昨晚冷硬的脸,一会儿是他不耐地斥责。
“乾陵悦。”三个字铿锵有力,她茫然回神,项天礼正一脸严肃站在她面前。
“王爷。”绿竹忙行礼,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王妃。
她呆呆与他对视几秒后才猛地清醒,回视线,故作义正言辞,“你找我有事吗?”
“本王下午要去南王府一趟。”
“所以?”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你与本王一同前往。”他居高临下,淡漠地吩咐。
行吧,她就是他的大型挂件,需要就要老实跟着,“是,我去换衣服。”
项天礼眼神深了深,“这身衣服不行?”
“去南王府当然要打扮。”她理所当然,走出去她就是安王府的脸面,总不能被人说安王妃邋遢吧。
他深邃眼神中添了一丝不满,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不用,时间紧迫。”
“你不是说下午吗?”她不解地看向他,顺带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而且你朝服还没换。”
……两人相顾无言。
绿竹只好打圆场,“王妃,王爷是不想您劳神。”
她心中冷哼,“我看王爷是故意想看我笑话,你若是生气大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整我?”
到时候她被大肆嘲笑,他安王爷又岂能脱身?
“本王无意与你争辩。”她肆意曲解并非一次两次,项天礼不愿意多口舌,“直接去门口候着。”
已然是森然命令。
乾陵悦眼睛瞪大一瞬,不可置信。
“是,王爷。”她缓缓委身,温顺回答。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绿竹欲言又止。
特意等在小路外的项畏见主子一脸郁卒地回来,便知事情不太顺利,犹豫半晌才道,“王妃不肯陪您去吗?”
“她要梳妆。”他如是回答。
项畏更加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好事吗?
“这说明她在乎您的颜面啊。”
项天礼眼神一闪,想到她与项天义在京城外卿卿我我,又坚定下来,“女为悦己者容。”
大直男的项畏不知如何才能委婉地告诉他王妃真不是那么细腻的人,直说又礼数不合,憋了半天只能道,“她是作为安王妃陪同您。”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多话了?”他的坦白换来主子冷漠的一瞥。
乾陵悦抱臂在门口候着,既然他不让自己梳妆,那就不梳,此刻她头发随意用发带扎起,头饰全无。
衣服是她自己改造的睡衣,虽然外头还是长长的裙摆,但里面是舒适的棉质小短裙。
还好看上去只是素了些,并无大碍。
项天礼也换了身白出来,两人并肩往外,不像王爷王妃,倒像是江湖侠客。
基于先前并不愉快的对话,马车上乾陵悦并未主动开口,只撩着小窗帘看外面来往,却没有一个画面真的走进她眼睛。
项天礼视线原本也在外头,看着看着便觉得索然无趣,回来,发了会呆,不知道怎么就晃悠悠地飘到了身边人脸上。
走神的乾陵悦并未注意到他明显的注视,只是越想越委屈。
昨天她主动下厨,一句表扬都没换来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耐烦?
亏她以为他是明事理的王爷。
白长了一张这么正气浩然的……脸。
不期然撞上他的目光,乾陵悦的思维断了一秒,才慌里慌张地移开视线。
“王爷看我做什么?现在怕我丢人了?”他刚才肯定在打量她的着装。
项天礼尴尬地上敛了眉眼,他其实脑子一片空白。
“你要是知道自己身份,就别做越矩的事。”擅长用正经严肃掩饰自己,他一板一眼地叮嘱。
“不劳王爷心。”她冷冷回呛,方才刹那的悸动消失无踪。
如果不是因为马上要走,懒得给他惹麻烦,她今日势必让他颜面扫地,后悔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