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兀自在桌边坐下,游刃有余,“原来是安王正妃,难怪出手阔绰。”
她分明听出他“阔绰”二字的取笑。
“本宫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她不屑与他口舌之争,眼看日上三竿,项天礼该回来了。
若是被他撞见,必然尴尬。
二当家扫一眼下人,乾陵悦斜他一眼,转身,“去偏殿坐坐。”
“现在可以说了?”偏殿只有他二人,她表情冷了点。
“可以加大出货量。”他直来直去,“近日情势你比我更清楚。”
乾陵悦眉尾上挑一下,意料之中,无需诧异,她更意外的是他的积极性。本以为他这样的糙汉子,不会主动提出加货。
“你不愿意?”见她久不回答,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不会把盈利用在该用的地方。”
万一不小心培养出一方恶霸,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二当家似乎不乐意别人擅自揣测自己,形于言色,不悦地盯着她,“你怀疑我?既然如此,不必深聊。”
“这是两倍的量。”他刚转身就听到她的声音,又回转身面无表情地接过,走到门口又听她道,“给我两成回扣哦。”
“你!”二当家生气却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回头瞪了她一眼。
乾陵悦耸耸肩,心里很是高兴。
照这样发展下去,估计能开间铺子,有铺子就有了立命之本,还不用求项天礼。
她与二当家各有打算,又不谋而合,算是合作伙伴。
“合作愉快。”她在后头语气轻快地与他作别。
二当家恨恨离开,心中却没有多少抵触,和她合作,除了有稳定的银钱来源,还有意外获——她的身份。
没想到她是王妃,当时只以为是哪个王公贵族的无聊小姐。
以后有好戏看了。
他出府时与回来的项天礼擦肩而过,项天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眉眼一沉,“他是何人?”
守门的府兵一五一十转述,“说是王妃请来的工匠。”
他并不瞎,那人分明就是前几日城门外的野民。
居然直接把人请到府中?
他深吸一口气,怒气在胸中上下翻腾,面上却是平静如初,大手一挥,“去流火居。”
“是。”项畏眼神闪了闪,只是这时也来不及通风。
此刻乾陵悦正在畅想美好生活,拉着绿竹问,“要是出了王府,你想做什么?”
绿竹眨眼,“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甘心当我的小婢女?”她有些惊异。
“你并没有把我当婢女啊。”绿竹歪着头,“你待我更像是姐妹。”
门口的项天礼眼角动了动,他一腔怒气无宣泄之法,只能死盯着谈笑风生的乾陵悦,“王妃,出了王府,你想做什么?”
还以为她早就打消念头,没想到还在想这件事。
“我想游历四海,行侠仗义。”如果不能回家,她就抛开一切,潇潇洒洒做自己。
“是吗?据我所知,你连月俸都是王府发放,竟然还能游历四海,行侠仗义?”他冷冷地反问。
乾陵悦这才回过神,猛地扭头仰视他,“你怎么来了?”
“王妃带陌生男人光明正大回府,难道本王不该问问?”他居高临下地质问,眼中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果然撞上了,早知道直接让他翻墙走。
她站起身,略有些心虚,“我只是问问他家中伤病情况如何。”
毕竟算知错犯错,她态度稍软。
项天礼有几分受用,同时又觉得她心虚的态度证明了某种不可说的猜测,情绪又沉下去,“这种小事派人通禀一声便可,还需要进到府中?”
乾陵悦往后缩缩脖子,诧异地看着他,这人怎么回事,仿佛吃了一树柠檬,散发着酸味。
“你不是喜欢柳榕吗?”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她直接开口。
话题跳得太快,项天礼愣了一瞬,领会过意思后生出尴尬,“和你有关?”
“你喜欢她,就一心一意对她好嘛,管我和别人干嘛,我保证不会出墙。”她竖起手指,信誓旦旦。
严肃的王爷准备好的说辞彻底烂在肚子里,“你还有理了?”
“我实话实说,你管我管这么严,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见涉及到感情问题他脑子就不怎么转,乾陵悦笑嘻嘻地抓着救命藤蔓不放,全心转移他的注意力。
项天礼一噎,恼怒,“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