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礼挑挑眉,没有深究。
尚在主殿等待的夫人见二人归来,忙起身迎上去,握住乾陵悦的手,担心地看着她,“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有王爷在。”傻子都能从刚才发生的事中看出皇上对她的针对,虽然她尚不知理由。
但看夫人的神色,她似乎知道隐情,然而乾陵悦并不想问。
等拿到《观文止》,就有方法离开这里了,至于他们皇室的恩恩怨怨,与她无关。
夫人大气端庄,并非傻白甜,必能斡旋;项天礼心思深沉,肯定有后路,她不用为他们担心,只要在离开给祖父留下足够的药物就可以了。
至于府上营生,项天义和项天礼都开窍了似的往府里送东西,皇上也多有照顾,想必夫人可以协调。
暗暗做了决定的乾陵悦将一切未解之谜统统抛在脑后,一心想简单过日子,决定与项天礼不再针锋相对。
或许没良心,但她更珍惜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她自诩傻子,对那些事,不起心。
夫人和项天礼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决定,倒是对她那句自然的回答都感到十分满意,夫人点头,项天礼眼神温和,“我会妥善处理的。”
“嗯,有劳安王。”夫人十分客气。
乾陵悦看着二人关系和乐融融,一时觉得神奇,祖父到底和母亲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改观。
流火居内,好奇心催使乾陵悦发问,“母亲,您为何对王爷有如此改观?”
夫人整理好床铺,回神在她身边坐下,和蔼一笑,“念念不忘?”
她不好意思地抿唇,之前的确问过,但得到的答案却不太明朗,好奇心重,难会记挂。
“当初你祖父与你父亲面临三个选择,将你送入宫中、或嫁入安王府、或嫁入南王府。”既然她屡次提及,想必真的在意,夫人权当聊天,一一道来,“那时你对安王的爱慕都快写脸上了,只好随了你的愿。”
乾陵悦眼珠子转了转,弱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非得嫁给他们?”
王公贵族也不止这三家,侯爷将军也不少,为啥就盯着皇家过不去。
夫人瞥她一眼,“你不是喜欢安王?”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听她的阐述,但凡祖父或者父亲偏心哪家,就会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嫁过去,说喜欢项天礼只能算一个比较体面的理由。
被戳到本质,夫人尴尬地笑了笑,清清嗓子,“他们比较能护你周全。”
护她周全?这四个字一出来,乾陵悦陡然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问,牵扯下去必然又是个深层次的原因。
她及时转移话题,“这流火居我差人简单改善了一番,好看多了,我带您转转。”
因为周年宴, 整个王府灯火通明,流火居内亦是如此,小土豆撺掇大力二力举着他在流火居内挂满了他蹩脚画功的灯笼。
李嬷嬷也乐呵呵地做了一大桌夜宵,一一摆到外头,“王妃、夫人,饿了就吃点。”
那边小土豆闻香而动,迈着步子跑过来,伸手要拿,被李嬷嬷打了打手,“小崽子手洗了吗?”
小土豆憨憨一笑,另一只手迅速拿了一块点心跑开。
没过多久,大力二力也憨笑着走过来,趁李嬷嬷不在又拿了几块离开。
早就习以为常——或者说始作俑者的乾陵悦见怪不怪,夫人却倍觉诧异,视线在她与下人之间来回打量,完全看不出两方的地位差距,那小孩儿甚至能抓着乾陵悦的衣服闹腾。
但下人们的随便到了夫人跟前又统统消失,小孩儿规规矩矩地叫人,两个憨厚的奴仆垂头行礼,全然两面。
她敛了神色,到底没有追问。
乾陵悦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和夫人聊很多,可真入了夜,到了休息的点,她看着夫人的脸,诸多话都堵在嘴边。
最后话没聊几句就各自回房睡觉。
次日一早夫人便带着祖父的药早早离去,等乾陵悦睡醒人已经走远,她有些懊悔愧疚,这才想到项天仁给前相府派了一个太医。
这怎么看都像安插眼线。
她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跺脚,昨天下宴前还在想着要提醒夫人注意皇上塞过去的人,后面竟然忘了。
只能求助项天礼。
“绿竹,快,帮我穿衣。”她赤着脚下床,嘴里喊着。
听到召唤的绿竹“哎”了一声,连忙打好水端过去,熟练地帮她梳长发,嘴里好奇问道,“王妃这么急有何事?”
“我得去找王爷。”绿竹在后头梳头发,她则简单地清洗面部。
一听要找王爷,绿竹一歪头,“找王爷干什么?”
“有事和他说。”有些事说了绿竹也未必听得懂,她就不那个口舌了。
绿竹点点头,“可是王爷去早朝了啊。”
……对哦。乾陵悦整理的动作顿住,似乎刚想起来这件事,“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过一个时辰。”
这么久,她挥挥手,“不用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