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弥捻着雪白的胡子暗忖片刻,“那梦境里,郡主可曾与殿下说话?”
“说了,她……”拓跋玹不自然地押了一口茶,避开多弥凝重的眼神,尴尬地道:“她让我给孩子换尿布。”
“哈哈哈哈……”
素来举止沉稳的老和尚,笑得前仰后合,竟似听了个笑话,差点瘫到椅子下。
拓跋玹被他笑得愈发别扭,“大师,这……这梦是何意?”
“殿下不必担心,海棠本寓意思恋之苦,思乡之悲……”
“这不正是悲苦的不祥之兆么?”
“殿下梦见海棠花朵繁盛,乃祥瑞之兆,热恋中的男女梦见海棠花,更是两心相印婚姻可成,孕期中梦见海棠花,便是孕事顺利,求子得子,求女得女。”
拓跋玹着实没想到,这老和尚能说得头头是道有根有据,一时间想辩驳怀疑,竟也寻不到话。
多弥见他神态疑惑,眼神里无半分惊喜之色,忙又道,“殿下可是担心寒毒?”
拓跋玹点头,“这寒毒的确会染了孩子……”
多弥揶揄地笑道,“殿下可知,从前为何女子都不愿嫁给殿下?”
“本宫自然知晓。”
“为何殿下能放心地与妙音郡主成婚,过洞房花烛夜,如今还在担心郡主身孕之事?”
拓跋玹脸色微变,看着面前苍老和蔼的笑颜,心隐隐一沉,见老和尚眼中慈和,无半分歹意,这才放下心头的大石。
“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
“既然郡主与殿下同床共枕大半年都没有染上寒毒之症,那孩子的安危自不必多虑,殿下应该担心的是,莫要让歹人知晓郡主身体的秘密,否则她们mǔ_zǐ定凶多吉少。”
拓跋玹不等他话说完,起身多弥感激地俯首一拜,就疾奔出去。
多弥蹙眉看向门口,“这孩子,走得实在着急,怎不问一问老衲,那丫头跑去了何处呢?”
他话刚说完,陡然一阵狂风卷着大片冰寒的粒子呼啸灌入门里……
多弥忙拿帕子拾狼狈,一抬头就见拓跋玹去而复返,眼底地欢喜和担忧似要溢出来,这会儿才有了少年人的莽撞和蓬勃之气。
“殿下怎回来了?”
“大师,您既刚才那样说,便给占卜一番,测一测阿音去了何处吧!”
“顺河而下,西湖边上,一座每日飘香的庭院。”
“是花香么?”
“老衲只能测到这些,不过,妙音郡主恐怕——算不得爱花惜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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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爱花惜花之人?”
拓跋玹念叨着多弥的话,踏着西子湖畔的春雨,飞过地图上标注的几座屋舍。
屋舍前后的庭院在细雨中布置的繁花似锦,花朵都是温室里养出来的,一看便非寻常人家。
他在每一座庭院都观察过两三日,不曾见过与妙音相似的女子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