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懒得理会他,转头看向父亲,“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见谅!”
“救驾?”拓跋易心里虽盼着,却不愿暴露自己的心慌。“朕不用你救驾,朕这里有弓箭手,还有一万锐,个个以一敌百,朕岂会怕这些虾兵蟹将!”
拓跋玹不动声色地挑眉,“有弓箭手您老怎么不用?”
拓跋旻气恼地吼道,“天下太平许久,皇宫里能用的不过五千支箭,底下却是三万兵马……一旦开弓,就算打不败,宫里也会因失去米粮补给而饿死!”
拓跋易面子里子顿时挂不住,一身从容荡然无存,愤然狠踹了一脚拓跋旻的屁1股。
“该死的畜牲!你明知这些,竟然来杀为父个措手不及,委实丧心病狂!”
拓跋玹一只脚踩在凹口的最高点,一只脚踩在拓跋旻的后背上,静看着父亲恼怒,却没有从他眼中寻到半分杀气。
“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下面那些人?”
拓跋易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都是你皇祖母的侄儿,是为父的表兄弟,他们的父亲都是相助为父登基的功臣,你让朕如何处置?杀了他们,大魏还剩下多少人?那些将士背后都有家,有妻儿老小,朕杀他们,要结下多少仇怨?”
拓跋玹看着父亲微怔,而这些话让他脑海中又浮现那橙红的倩影。
这些细碎的话——像极妙音劝说云逸轩和江蓉放弃复仇的情形。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有道理。
杀戮,有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没有杀戮,却又难叫一些人有恃无恐。
“父王若不想杀,就交给儿臣处置吧!儿臣必须让他们永远铭记教训,否则……萧家恐怕还会东山再起!”
拓跋玹说完,不等父亲应允,就朝着城楼下就阴沉地怒呵道:“萧端,你们的子侄和兄弟还想不想要?”
梁王萧端胆战心惊,左右看了看一众兄弟,见他们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抬头喊道,“七殿下此话何意?”
拓跋玹懒得与他们废话,只道:“回头看!”
众人都疑惑地回头,就见顾王萧冽、少将军萧虎等人都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足足跪了两排。
第一排的最中央,跪着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她断手处的袍袖在风里飘荡,长发已经被削得出奇的短,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无法遮掩,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格外分明,正是——废后萧穗!
阮觞就骑在马背上,客客气气地扬起唇角,“各位王爷,忙着呢?今儿大雪初霁,阳光晴好哈!”
梁王等人欲哭无泪,眼见着萧家在军营历练的子侄们竟无一个缺失地被绑在那边,脸都惊得抽了筋。
拓跋旻卡在城楼上,也顿时安静下来,他抬着脑袋望着那失去了一只手、满脸伤疤、乱发被削短的女子,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曾经独霸后宫的生母萧穗。
“母后——母后是您吗?母后您的手呢?母后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母后——您应儿子一声呀!”
萧穗无法回应他,也僵着身子无法挪动。
她的穴道被封住,有口不能言,有腿不能站,浑身僵如雕塑,只感觉到雪地里的寒气从膝盖往周身慢慢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