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觞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让萧穗痛快得死了,怎对得起你苦熬这些年?”
拓跋玹一边思忖阮觞的话,一边用手上的长剑,一点一点地往坑里拨土……
萧穗胆战心惊,恐惧地大哭起来,且已经没有逃走的气力,她从衣服上扯了布条勒在断臂上止血,尽量站在坑里,不让土埋到脖子,然而……
仿佛煎熬了一辈子,拓跋玹把她整个身躯埋了起来,只留她一颗脑袋在地面上,眼见着师徒两人把四周的土踩夯实,萧穗焦急地嘶叫,“你们要做什么?”
拓跋玹拢着斗篷蹲下来,“师父叫我留你一命,钓着萧家军投降。我实在也不想滥杀无辜,所以……你最好盼着顾王的jūn_duì及早赶来,否则,这地底的虫豸、草原上的恶狼、天上的鹰隼,恐怕就得一口一口地咬你——就如当年那咬我的冰蚕一般,它们的一小口,足以叫人生不如死。”
“不——不要——你们马上放了我……我让萧家军投降……”萧穗现在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舒坦,且短臂剧痛难忍,她神智也有些涣散。
阮觞抱过来一捆干草,把她的脑袋遮盖起来,“这样,野兽不会太快找到你,晚上你最好别在这里乱叫,真的有狼和鹰。”
拓跋玹站起身来,抚了抚身上,“师父,咱们走!”
“不要——拓跋玹、阮觞,你们回来——我不要被埋在这里……我不想死……救命啊……有没有人?”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草原的边角,暮色四起,风声淹没了女子的呜咽,狼嚎声骤起……
萧穗想起阮觞的提醒,再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黑暗中,她恨得大哭不止,前所未有的恐惧煎熬,腿上背上,刺痒难耐,身体半分动弹不得……
= = =
天琅城驿站,如大周的一样,是刚刚建起来的,房内与大周的客房布局相仿,倒是床榻被褥和垂帘的花色格外艳丽,异域风情的图案搭配在一起,整个房间也在冬日里艳若春夏。
阿史那颐离命人给妙音送来几套北厥女子袍服,妙音搁在床榻上,始终也没有穿。
这几日她渴坏了,身上也又脏又难受,泡在浴桶里如何也不愿出来。
所幸她把炭炉放在了浴桶边,一待水凉,就捞过水壶自己添热水,满桶的水添加得快要添不下,却发现境况有点囧,因为——浴巾放得太远,竟是刚才在挪炭炉时,随手把浴巾搭在了外间的椅背上。
眼见着蜡烛快要燃尽,她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进来驿站时,饥不择食地吃了一把牛肉干和糕点,能撑到这个时辰委实不易。
雷承、陆随之、李应也真是亲哥们,竟然用膳都没有发现她缺席?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哆哆嗦嗦地迈出浴桶,顿觉满身清寒,于是踏着鞋子就冲到外间,偏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啊——救命啊——救命——”
她飞快地拉过浴巾就裹在身上,膝盖撞在了椅子上,“啊——痛——痛……”
疼得她捂着膝盖蹦了好几下,却见进来的男子狐疑地奔向窗口查看动静,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那个吓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