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江珏对他笑了笑,心头却刺痛地突突直跳。
他这样突然地掀开窗帘,更像刻意警告她不要偷听。都说苏骁是最愚笨之人,与他成婚这些时日,可事实上,这男人一点都不笨,相反的,他内敛稳重,极善隐藏自己的敏锐,且如今四十岁的年纪,容颜英俊,更是越看越有魅力的年纪。
江珏郁结难疏,走了几步,转头又看那马车,整条队伍始终没有停下,马车也越走越远,她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被嫌恶的,心底的失落也莫名地越来越重。
车厢内,苏骁看了眼江蓉,对坐在中间的妙音说道,“音儿,你可是早就知道拓跋玹的计策?”
“是。”妙音不安地握了握拳头。
苏骁严苛地微眯虎目,“那晚,拓跋玹写了一张血书给为父,为父在袍服里……”
妙音窘迫地,“是女儿让李应偷的。拓跋玹与女儿和离,女儿把和离书丢进灶膛了,刚才女儿给雷承的银票,都是拓跋玹给的。”
苏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适才明白,这小两口之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僵。
“音儿,你的意思是……”
“他若不愿女儿在身边,女儿不会纠缠他。两国和亲需要与长辈商议,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回头与北厥这笔买卖结束,妙音会亲自去大魏皇宫,找拓跋易商议这婚到底作不作数。”
江蓉赞赏地忙搂住妙音的肩,“这事儿就该这么办!”
“什么就该这么办?妇人之仁!”
苏骁斥她一句,又对妙音和缓口气,“音儿,拓跋玹与你和离,一则是为报仇,二则——是考虑到你脾性刚烈,将来无法忍受他纳妃。阮觞那句话也言之有理,要成就霸业,势必把儿女私情抛诸脑后。”
这些道理,妙音自然都明白。
权势之下,诱1惑太多,就如那天胭离的一个拥抱,拓跋玹没有来得及推开。
这次是没有来得及,将来可能是不愿推开。
在朝堂之中,拓跋玹与她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再是单纯的夫妻,还是君臣。
他未来的臣子可能会联合其他妃嫔针对她,还可能会做出其他更残忍卑鄙的事。
如赫连云珠被害死,就如江珏的孩子在后宫夭折……将来,她苏妙音在大魏孤立无援,也有可能是那样的下场。
她本不愿多想那些事,只闭着眼睛走过眼前,被父亲这样血淋淋地说出来,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苏骁见她脸上血色褪去,眼泪淌下眼角,疼惜地握住她的手。
“音儿,爹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你不能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呀!与他缘尽于此,就此作罢吧!”
江蓉狐疑地看苏骁,“你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你那些妃妾生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么?”
苏骁没有辩解,“我这样说,也是警告你,休想和阮觞夺走我的女儿!音儿是我苏家血脉,她不会跟着你去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