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侧首转向她,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不悦。但是,有些事他不能对她说,她藏不住话,言谈举止,甚至一个眼神,都可能暴露。
他宁愿做那不仁不义之人,也不希望她处在危险之中。
他慢慢地挪近她,轻柔地把她搂在怀里,“白天,我对你说话的口气过重,我道歉!希望阿音你能原谅我。”
尽管,身子被他紧紧拥着,妙音还是感觉不到他的心到底有几分温度。她自嘲地仰着脸儿,还是想努力看清他的眼睛。“我苏妙音,就这样不值得你坦白?”
“阿音,你是希望我坦白什么?”
妙音清冷地哼笑一声,愤然坐起身来,挡开他的碰触,“既然你不坦白,我就对你坦白吧!”
“为夫……洗耳恭听。”
“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内伤是假的。”
拓跋玹身躯僵了僵,忙柔声安慰道,“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猜到了,你若是佯装内伤,势必时时刻刻佯装虚弱,你佯装虚弱,势必在这虚弱之下藏了什么阴谋诡计,也势必会牵就我的无理取闹。”
“我……”拓跋玹不禁担心,她已经知道了休书的事。
妙音脊背靠在车厢上,尽管车里一团漆黑,她还是惧怕自己落下泪来,忍不住先捂住眼睛。
“你若想与我和离,不该把休书给我爹,应该给我苏妙音。”
拓跋玹再也躺不住,忙坐起身来挪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阿音,那不是休书,是——和离书,你没错,是我的错。其实,在与你成婚时,我也始终心怀愧疚。你这样姿容惊艳的女子,若是生下儿女,定然能继承你的美貌和聪慧……”
妙音擦掉眼泪,深重地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寻到自己的声音。“……你需要米粮这件事呢?打算隐瞒我到几时?”
“你是怎么知道的?”拓跋玹心虚地松开她的手。
“我怎么知道?”妙音讽刺地骇笑,心也彻底凉透,却没有供出李应。“你的门外能偷听到不少事儿。”
“若是你真的偷听到了,大概就不会问我这两个问题。”
妙音顿时被他说话的口气激怒,“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拓跋玹无奈地叹了口气,“阿音,有些事我隐瞒你,是不想你卷入是非。”
“哼哼,好借口!”妙音摇头冷笑,“但是,你知道我这条队伍,耗了多少人力物力么?你要劫粮车,你要完成你的复仇大业,你不告诉我却打算让我陪你演这一场戏……”
“这不只是我的复仇大业,我也不只是想除掉萧穗,也是为大周和大魏的将来着想。”
妙音早就料到,他话说到最后,定然能说到“天下太平”,“拓跋玹,你可以在我这里拿走一半的米粮,但是,请你支付银两。不管你是何人,不管你立于何地,这些米粮是江氏的,不是我的,我一个人做不了阖家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