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拱手,额上全是汗水,“独孤文德......率五万兵马,自我军的後方攻来了!”
慕烈全部的心思,都在马邑山上,认为一旦击败独孤文德,後方赵承的十万雄兵,便会不攻自破。
因此,北耳弥大军的後方,实是空虚。
“胡说!” 忘记独孤安康还在自己身旁,慕烈额侧冒出青筋,吼着说道,“独孤文德应在马邑山上,又怎会在这般突然,出现在我军後方!”
对於左贤王的问话,护卫心中也是无数个疑问,是回答不了,只能俯首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妒意,加上此时被独孤文德突袭,猝不及防的恼意,身上冒出的水气,彷佛暴雨前闷着的高热,慕烈转头,瞪着安康。
独孤安康,所爱之人亲自率兵攻来的消息,明明将之听得一清二楚,可她的脸上未见丝毫惊讶神色,还是平静。
似乎,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对她,是有着完全的信心。
“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本王不如她?” 要在一时间,将三十万大军进攻的重心,全然调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般,被独孤文德玩弄於鼓掌间,慕烈咬紧牙根,“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此仗本王必败?”
龇牙咧嘴男子,安康冷冷看着,“本宫已同你说过了,囚禁本宫,还以此要胁文德,” 她移了眼神,摆弄着手上的树枝,
“有帅如此,北耳弥必败。” 清言淡语,安康眼不抬一下,说完,轻笑一声。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慕烈。
“浑帐!” 他沉声吼道,一脚下去,落在地上一名护卫的肩头上。
护卫倒下,忍着痛,不敢出声。
气急败坏,乃战场中之大忌,越是心急,越是慌张,越显得出慕烈的内心其实六神无主,乱了章法,对这场仗,他是信心大失,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眼睁看着敌人败象已露,身为一个魏人,安康不发一语,站在一旁。
即便沉默,慕烈也没有打算放过,如鹰般的双眼,还是攫住安康,“来人,” 他的语调,再不是过去那般飒爽朗声,
“带上独孤安康,她是连一步,也不能离开本王。” 一语狠道,慕烈说完,眨眼之间,夺过她手上的树枝,
“凭这细小一根,微不足道的粗枝,就想威胁本王?” 斜嘴笑着,自左贤王口中发出的笑声,却是比阴间的风,还要深沉。
“走—” 拔出腰间的剑,慕烈了笑容,恶瞪安康一眼後,头也不回,回往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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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震声,烽火连天,作为先锋,由皇上亲自领军,跟在她的身旁,於滚滚黄沙之中,每一位将士都视死如归,全都甘心提着自己的头颅,为她,为大魏,奉献自身性命。
北方的冬季,天涯霜雪,大魏的阵中,车辚马萧,金戈铁马之气,气吞万里,驱驰横挥马上,豪气干云。
所谓奇袭,便该出奇不意,挟破竹之势,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独孤文德,骑在马上冲锋陷阵,挥着手中的长剑,眼都不眨一下。
她的双颊,她的长发,还有她的戎服,满是鲜血。红璎烈火,燊莹魂魄,一丝波澜不兴的双眼,视死亡如无物。
如文德事前所言,北耳弥的大军,号称有着三十万的兵马,可一旦出现颓势,树倒猴孙散,来自四方长老所派出的锐壮士,各怀鬼胎,为了保全自己部落的战力,不敢舍身相抗,全力迎向魏军。
且按文德之计,赵承,领着大魏剩馀的兵力,後压而至。
前头,是久攻不破的府兵之阵,後头,是独孤文德和赵承亲率的大军,大魏破釜沉舟,前後夹击,北耳弥顾此失彼,很快就撑不住,败下阵来。
三十万大军之中,有些已然弃甲,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眼见敌人往後方溃散,利眼凝神,文德没有松了阵式,趁势而下,长驱直入,从中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皇上,末将已派出去多人,” 跟在她的身旁,副将喊道,“可还是找不着慕烈所在,以及由他统领的近万亲卫。”
虽然事先下过功夫,深入敌营打探消息,可要在一片兵海之中,准地找到慕烈,除非他自己主动相迎,否则实非易事。
副将所言,文德很快过了脑子,“众将听令—” 缰绳一拉,顿时间,她调转了马头,面朝众将,
“持续朝北耳弥发动猛攻,没有得到朕或赵承之令,万不可乱了阵脚,或是稍有松懈,”
决胜的时刻,绝不能功亏一篑,“另外,两千铁骑跟着朕,”
“与朕一起,寻找北耳弥左贤王,慕烈的踪迹!”
刀光剑影,话方落下,文德也不多待,胯下的坐骑嘶鸣一声,便已消失在漫天飞红,翰沙重波的战场中。
“快跟着,保卫皇上—” 卷着寒尘,大魏锐举起剑,跟在他们的皇帝後头,杀向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