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还只能说是,女子的直觉。
在没有更进一步的确认之前,天瑰还没办法把这个当作情报,说给塔塔尔。
况且现下,在汗兄身旁的那个女子,就足以令天瑰伤透脑筋,哪还有什麽闲功夫,去处理独孤安康和独孤文德。
天瑰把心思拉回了武儿别,她虽然貌美,但才只有十四岁,甚至还不能算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究竟在汗兄身上施了什麽,能让汗兄对她如此痴迷。
这已经是塔兰王宫这一个月来,开的第十场晚宴,次数之频繁,是过去未曾有过。
天瑰列在席中,看着塔塔尔对武儿别的觊觎神情,还是困惑。
“昆仑汗!” 酒宴之中,有一人突然出声道。
是右贤王,柴又。
在北耳弥,左右贤王,相当於大魏的丞相。只是,左贤王的地位,还是比右贤王高一些。
“昆仑汗真是好福气,武妃年轻漂亮,气力正足,想必每晚,都可以好好侍候昆仑汗,属下们看得是心痒羡慕,”
柴又晃着手上的酒杯,像是喝醉了。
“什麽时候,昆仑汗也帮我们,讨个年轻力足的姑娘啊?!” 说完,柴又仰天大笑,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乾。
坐席之中,全是笑声,连塔塔尔也笑了。
“赏!” 塔塔尔大声说。
在一片酒肉之声中,只有胡胡儿和天瑰没有笑容,尤其是胡胡儿,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桌上的酒,几乎没碰。
“照我说,女人还是成熟的好,小小女子,能懂些什麽?!”
大夥全喝醉了,有人出声,开玩笑似的,反驳右贤王柴又。
在北耳弥,只要受邀於酒席之中,宾客无论身分或是地位,都可以尽情放肆,畅所欲言,只要不是过於出张的举止,都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你才懂什麽!” 柴又手上的,已经不知是第几杯了,
“就是这小小女子,才别有一番滋味阿”
“不然,你问大汗!” 柴又举杯,对着塔塔尔,一饮而尽。
这样糜烂的酒宴,荒唐的言词,天瑰再也坐不住,也听不进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
庭院中,仰头一望,满天的星空,这是塔兰再一般不过的夜色。
她不知怎麽地,想起了在大魏的日子。
在大魏时,虽然自己是俘虏,是阶下囚,却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出和柴又一般,对女子轻薄的话语。
还有那个青兔......他和自己同处一室那麽久,还没见过他对自己,起过什麽样无礼的念头,甚至连个非分的眼神,都没有。
柴又,他说的那些,不堪入耳。但是,在北耳弥,实是再平常不过言论。
在大魏,连皇帝都是女子......天瑰在心里,不禁感叹。
“怎麽了?” 胡胡儿走到她身旁,轻声唤道。
胡胡儿从小和塔塔尔一起,自然也是看着天瑰长大的,天瑰想什麽,他怎会不知。方才,胡胡儿一见天瑰离席,猜到她为何不快,後头使了个方便,就跟了出来。
“没什麽。” 天瑰摇摇头。
“这几年,昆仑汗有些变了,” 同样仰望夜空,胡胡儿语重心长地说。
“是这几年,北耳弥的富足安定,让他变的。” 胡胡儿的话,透露着些许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
“那个武儿别,真的没有什麽不对劲吗?”
天瑰没有接过胡胡儿的叹息,她开口问了一个,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没有” 胡胡儿笃定道,“我也查过,但她背景单纯,如今也整日跟在昆仑汗的身边,的确没有什麽值得怀疑之处。”
恩......天瑰低头沉思。
难道真的是因为,小小女子之故......汗兄才这样意乱情迷吗......?
“别多想了,” 胡胡儿见她沉思,摆了摆衣袖,“就算真有什麽,也只能说是昆仑汗自己,心神不定,才被人这样轻易地迷了心窍。”
看来,胡胡儿对塔塔尔,是有些微词。
“只希望,昆仑汗能够早日清醒,” 没有注意到天瑰看自己的眼神,胡胡儿自顾自地叹道。
“否则那攻破锡安,踏进大凉的豪情壮志,都只能是空想,都将烟消云散,化为灰烬......”
後半段的话,胡胡儿在心里想着。
攻破锡安,踏进大凉,这是他与塔塔尔,幼年时,就立下的豪语。只怕如今,都将成了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