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禾昌,其他人全都感到震惊。天牢大狱,本都是严加看管,不可能让人犯有自尽的机会,且人犯自尽,要株连全族,怎麽会......
“海棠......” 李范听到妻子已死,嘴里喃喃喊着她的名字。
“说清楚,他们怎麽死的。” 禾昌对张钦说道。
“启禀皇上,是咬舌。”
这下死无对证,禾昌心里对这个结果似乎早已有底,他闭上眼,按着眉心,思索着。
“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张钦跪在地上向禾昌请罪。
禾昌像是没听见,睁开眼睛,走到李炎身旁,沉沉道,“老将军,夜深了,还是先歇息吧。” 禾昌说。
李炎向禾昌摇摇手。
“皇上......虽然高道远已死,可老臣还有一事......”
李炎顿了一顿,眼神中突然闪过他年轻时,那个肩负镇北大将军之名会有的,视死如归的觉悟。
禾昌知道李炎想做什麽,犹豫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上来吧......” 李炎对着自己带来的家仆吩咐道。
家仆们走上殿内,手上拿着一条长长的白绫。
“把这个逆贼给我绞死。” 李炎看着眼前全身发软的李范,冷冷地说。
“爷爷......” 李范还在喃喃自语,似是还弄不清李炎所言是真是假。
李家家仆二话不说,把白绫缠在李范的脖子上,李范这才明白,他还来不及挣扎......
李家的家仆就使劲一拉。
眼前一白,李范知道自己要死了。
临死之前,他莫名想到了高道远和自己所说的那些,有关父亲是怎麽被独孤禾盛害死的,可笑阿,明明高道远就是礼部官员,从他口中说出的当年内幕是有多麽地不可信,一切是多麽荒唐,而自己竟然笨到受他摆布。
还有就是自从海棠嫁给自己後,总是锁着眉,愁容满面,似乎从来没笑过的那张脸。
李范想不下去了,只能笑自己傻,他最後无奈地闭上了眼。
尹国公和姜太师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赵承手心出汗,手上的剑没握牢,滑落在地上,“锵啷—”一声,在大殿内回绕着。
李范还热着的尸体被李家的家仆抬了下去。
“皇上......老臣告退......”
李炎起身,向禾昌行大礼,弯着腰,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赵承看着他摇晃的背影,再也忍受不住,
“李大将军,请受赵承一拜。”
赵承朝着李炎放声大喊,倏地跪在地上,两行热泪自他眼里流下。
手刃亲孙,这是多大的觉悟。
李炎停下脚步,没回头,不知是不是没听清,过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了。
回府後,李炎交代家仆把李范下葬在外山上,不许入祠。他一个人待在房内,拿出早已斑驳脱落的戎装,仔细擦拭。
当天夜里,李炎穿着年轻时的戎装,熄了蜡烛,没有惊扰任何人,在自宅处悬梁自尽。
这,就是大魏的镇北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