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红颜薄命,果真如此,这样举世无双的一个妙人,竟然年纪轻轻便守了寡,一个人端坐在冰冷的皇宫高座之上,以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长安的天下。
想来也应当是人间奇女子。
最初看到太后的第一眼,花千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富贵的女人,心里生出怜悯来。
太后谢心澜居高临下打量她片刻,“呵呵”一笑:“也不过如此,平常姿色罢了,算不得明艳照人,如何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
这口气......
花千树听着如何就感觉这么别扭?
对方可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怎么说这话,就像是市井间拈酸吃醋的妇人?
夜放竟然就坐在下首处。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是么?”
这里,不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吗?夜放作为一个臣子,这大半夜的,不在前面吃酒,跑来这里坐着做什么?
花千树一直低垂着眼帘,看不见上座两人的神色,只从夜放的口气里,听出了不屑一顾。
“自然是,否则,她在你的霓裳馆里上蹿下跳的费尽心机,害了那么多人,如今一家独大, 你怎么可能一直纵容?”
这是将晴雨挽云等人出事全都怪罪到了自己头上?
花千树此时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只是来的莫名其妙。
“这些事情全部事出有因罢了。”
“是吗?”谢心澜的话拖长了尾音:“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赐给你的六房姬妾,所以乐见其成。”
“臣弟一向很感激太后娘娘的好意。”
“那倒是奇怪了,为何她们入府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这个花千树一进王府,就立即有了喜讯呢?”太后若有所思地追问。
夜放淡然道:“这是个人的缘分与福分,强求不来。”
谢心澜意味深长地笑笑,扭脸对花千树道:“听说你已经有了夜放的骨肉,便起身吧。别跪着了,让他心里怪罪我怠慢了你。”
花千树谢恩起身。
谢心澜竟然离开座位,向着她跟前走过来。莲步轻移,金线缠丝绣牡丹的裙摆就拖在光亮的青石地上。花千树看到她藏在绣鞋里的脚,没有穿罗袜,光洁的脚背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谢心澜上前,伸出手,竟然抚摸上了她的小腹:“若是没有这身孕,这杨柳细腰扭起来要多么勾人儿?”
花千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抬手护住小腹。
谢心澜娇笑一声:“你怕什么?你怀的孩子金娇玉贵的,我又不能拿她怎么着。”
这话明明珠圆玉润,带着调侃的味道,花千树却觉得令人遍体生寒,浑身都不舒服。
这个太后空有一身倾国倾城的皮囊,这肚子里揣着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狠辣的心思。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在话本上看过的那个披着美女外皮的青面獠牙的恶鬼。
夜放不待她开口,便抢先道:“她的胎像不稳,所以就有些敏感。”
谢心澜轻声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你确定,要让这个女人诞下王府的子嗣?”
夜放点头:“老太妃多年求之不得,视若珍宝。”
“我是问你!”谢心澜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明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花家余孽,一个低贱的奴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一时任性,贪恋她的美色,将她带回王府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她有了你的骨肉,我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这是要脏了我皇家的血统。”
你才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