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搁在她的肩头那一刹那,已经精疲力尽的身子便反射性地蓄势待发。
来人轻拍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入睡的孩子。
花千树鼻端萦绕着浅浅的龙涎香的气息,令她浮躁的心逐渐沉淀,紊乱而且粗重的呼吸也均匀起来。
身子缓缓地松懈,不再紧绷,对于来人完全失去了警惕与戒备之心,甚至于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这种感觉好熟悉,许多时日都不曾再有。花千树将脸往前蹭了蹭,真像一只慵懒的猫。
她梦到,四面环水的青玉阁,她站在青玉案上,随着乐声妖娆地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脚上的金链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如丝的媚波带着勾魂的勾子,从夜放不断艰难滑动的喉结上滑过,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然后,夜放弃了手中的凤萧,缓步步上青玉案,将她打横抱起,拖着金链,一步一步,回到纱帐里,将她剥成一根春笋。
湖边的风,从打开的雕花窗里涌进来,纱帐湖水一样地荡漾,偶尔就会顽皮地拂过她光洁的脚踝。
三年多的时光,一千个日日夜夜,自己煎熬并且享受着,痛并快乐着,这时候,却成为一个无边的绮梦,令她沉醉在里面,不想醒来。
第二天,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有药香缭绕,冲淡了屋子里的阳刚气味。
核桃在院子里生了炭炉煎药,将扇子扇得呼呼响,有烟火气被扇得一同钻进屋子里来。
花千树知道,昨夜里是夜放。
那样温柔,就像青玉阁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缓缓抚摸着自己,带着夏夜的柔情。
她浑身乏力,不想起,不想睁眼,就想象着,自己还在他的怀抱里。
这些日子里的气,怨气,好像突然就消了。
虽然,夜放仍旧没有解释,自己也没有真正打开心结,反正,就不会太生气了。
果真,女人就是靠哄的,心里闹别扭,争的不是道理,而是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所以,男人千万不要试图用道理来说服生气的女人。
尤其是花千树这种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的女人。
她只吃软不吃硬。
心情顺了,思路立即也理顺,她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
核桃立即听到动静,从窗口处扒过头来:“姨娘醒了?我药马上煮好了。”
她脸上挂着笑意:“你这么早就去找大夫去了?”
核桃摇头:“不是,是早起王爷差人送过来的,让姨娘您务必按时服用,不要嫌苦。”
花千树点头:“好。”
核桃觉得自家姨娘今天好乖巧。
“姨娘若是怕苦,核桃去鸾影姨娘那里拿点蜜饯?”
花千树摇头:“不用了,你去程大夫那里,帮我拿点东西就成。”
“什么东西?”核桃诧异地问。
花千树笑吟吟地自唇间挤出两个字:“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