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姨娘,适才就算是我不对,这一个耳光算作赔罪。姐姐,我们也不要争了,千万不要因为我生出什么事端,让老太妃怪罪你。妹妹我一点也不委屈。”
她倔强地扬起下巴,眸子里溢满了热泪,令花千树心疼得一把抱住她,满腹愧疚,暗恨自己没用。
花千依紧紧地搂着花千树:“姐姐,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可以依靠了,只有你好,妹妹才能安稳。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花千树将手缓缓攥紧,看了一眼仍旧一脸嚣张的挽云,紧咬着牙根:“好,算了,算了。”
挽云终于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犹自骂骂咧咧地回了。酒儿有些古怪地看了花千依一眼,慌忙追上去。
众人劝慰几句,也都散了。
凤九歌冲着二人阴险一笑:“我哥哥上次在天桥上不是教育过我们吗,切莫争一时长短,君子报仇,偷鸡摸狗。到时候,记得叫上我,这人我也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知我者,九歌也。
花千树略带感激地冲着她点点头,凤九歌也转身回了侯府。
花千树心疼地抚摸着花千依半边红肿的脸:“你怎么就这么傻,打自己做什么?有姐姐在,总会给你讨回公道。”
花千依咬牙隐忍了许久,待到众人散尽,仅剩了姐妹二人,方才终于忍不住,崩溃哭出声来。
“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照顾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累赘一般,什么都不能做,还一直惹是生非。挽云姨娘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霓裳馆里?我一个曾经在妓馆里待过那么久的人,谁会相信我是清白的?若非是碍于姐姐的面子,唾沫星子都要将我淹死了。”
“这是谁说的?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高看你一眼?”花千树嗔道。
花千依泪落如雨,哭得泣不成声:“我能做什么?爹娘大哥全都惨死在我面前,我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屈辱地苟活于世,需要姐姐救我,还要给你抹黑,拖累你被别人嘲讽冷眼。我曾经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拼命活下来,要亲手杀了柳江权那个畜生,给爹娘报仇。可是你看我现在,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别说了,千依。”她的一席话令花千树一直以来努力压抑与忽略的愧疚与怨恨瞬间一起涌上心头:“是我没用,这都应当是我这个姐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花千依泣声道:“不是的,我原本进了王府,见到姐姐锦衣玉食,我也曾经在心里有过一阵埋怨,怪姐姐你只顾自己安逸,将爹娘的仇放在了脑后,更不曾担心过我的死活。可是,逐渐我才发现,姐姐一步步走过来,其实比我还要艰辛许多。
这几日里,我想了很多,越想越难受,心里惭愧懊悔,恼恨自己一点用也没有,作为女儿,父母兄长惨死,就连坟前都没有上过一炷香,妄为人女。”
这话同样也一针针扎在花千树的心里,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初老太妃承诺,要供奉自己父母的牌位,自己直到现在,父母埋葬何处?灵位供奉在什么地方,竟然都不知道。
自己天天费心在这霓裳馆的尔虞我诈里,因为夜放对待自己的态度患得患失,还不如花千依这般有心!父母坟前连一柱清香都没有上,头也没有磕一个,自己又算是什么女儿?
花千树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秀发,柔声地劝慰:“放心,父母的仇姐姐一定会报!我也发誓,柳江权总有一日会死在我的手中,我更要提着她夜幕青的头,去祭奠咱们父母兄长。”
花千依双目红肿,坚定地盯着花千树,一字一顿道:“姐姐,报仇也算是我的一份!她夜幕青加诸在我的身上的耻辱我要亲自讨回来,我也一定要让仇人粉身碎骨,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