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输谁赢,私下里多有议论。
就连鸾影都抱着她的琴,凑了过来,为两人伴奏。
院子里堆了数口水缸,紧密地排列成梅花形状,全部盛满了水,好稳固不倒。
挽云已经换好了衣服,得意洋洋地指着水缸道:“你我全都擅于胡旋舞,想来应当不分伯仲。要比,就比个精彩的。我们效仿飞燕掌中舞,与西施的响屐舞,一起站在水缸上面跳,既要比舞姿,又要比平衡力,谁若是先不慎掉落在地上或者水缸里,就算是输。”
这两种舞蹈花千树都听说过,飞燕的水晶盘起舞自然不必多说,妇幼皆知。而西施的响屐舞听说便是夫差专门为西施用数以百计的大缸,上铺木板,筑“响屐廊”。西施穿木屐系小铃,跳的时候,铃声和大缸的回响交织,别有韵味。
不过这胡旋舞节奏快,转得急,寻常舞者若是基本功不够扎实,平地里都站不稳当要摔跤,更遑论是站在滑溜的缸沿之上?
几口水缸只有缸沿紧密相接处,勉强可以落足,稍不注意,脚下一滑,就会跌落进水缸里,成了落汤鸡。
难上加难的是,还要两个人一并站立在上面,方寸之地,难免有肢体碰撞,将对方挤下去。
既要稳定平衡,还要时刻关注脚下落脚之处,还要舞姿兼备,小心提防来自于对方的挤兑,的确是个极难的挑战。
这哪里是比舞,简直就是比试梅花桩的功夫嘛。
花千树心里呲牙一乐,若是论跳舞,自己是个二把刀,比不过教坊司里出来的舞姬。但若是比力气,比平衡力,比抢占落脚点,你挽云怕不是个个!
毕竟,自己好歹是习练过内功心法的,灵敏度绝不逊色。
你挽云这是在我瞌睡的时候送了个枕头来吗?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玩斧子,这是量身定制啊。
“掉在地上或水缸里算输?”她重新重复了一句。
挽云点头:“对!但是不得恶意将对方推挤下来,各凭本事。”
鸾影试着调了调琴弦。
花千树扭扭腰:“好久没有跳过了,老腰都僵了。”
挽云则炫耀一般地一个华丽旋身下腰,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晴雨在一旁鼓掌叫好助威。
花千树则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挽云被她笑得心虚,冷声质问。
“没笑什么。”花千树使劲憋住笑:“你在七皇叔跟前就是跳的这个舞啊?”
一提起这场羞辱,挽云顿时火冒三丈:“是又如何?”
花千树振振有词道:“那你可就不懂了,你与七皇叔独处,尽享闺中之乐的时候,跳舞是要勾引起男人对你身体的渴望,变得迫不及待。可不是让他赞赏你的舞姿,舍不得打断。你专心致志地醉心于你的舞蹈,男人就会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可不就将你打包送了回来?”
她一席话有些惊世骇俗,众人听着觉得过于大胆粗俗,可是又觉得极有那么一点道理。
只有鸾影“呸”了一声,清冷反驳道:“女子习舞,是通过练其形,融其意,使得体态轻盈,举手投足皆雅致悦目。可不是用来搔首弄姿勾引男人的,轻浮放荡,令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