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敝帚自珍,自家这把笤帚看来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
夜放众目睽睽之下便将手环上了花千树的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柳江权握着彩绸的手紧了紧,青筋暴突。
司仪官高声唱和着:“礼成。”
宾客欢声笑语地祝贺,劲王夫妇起身,招呼着宾客入席。
夜放拥着花千树,从夜幕青跟前走过,夜幕青一把撩起凤冠之上的流苏,冲着花千树微微勾唇:“我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呢。”
花千树微微一笑:“皇叔纳妾,你们送上那样一份大礼,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自然要来。你们两人的喜酒,更是要喝。”
“你也知道你今日是来贺喜,穿着一身的孝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有丧呢。”
“我家里的确有丧,二十多条人命,郡主应当不会忘了吧?”花千树意有所指地道。
“私通外敌,卖国求荣,罪有应得......”
“慕青!”柳江权不悦地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夜幕青讥讽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这罪名别人或许不清楚,你是心知肚明的。”
柳江权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也不做辩驳:“宾客等着我们敬酒呢。”
夜幕青望一眼柳江权,又看一眼花千树,阴冷一笑:“一会儿你可要多吃几杯喜酒,尝尝我劲王府的喜酒滋味如何?是不是百转千回?切莫心虚,做了逃兵。”
“那慕青郡主可记得快点啊,你可知道,我酒风不太好,一会儿若是喝多了,没准儿就口不择言了呢。”
“等着!”夜幕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就连脸都有些狰狞。
一拽身边心不在焉的柳江权:“走!”
怒火熊熊。
花千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演好一会儿戏不难,要想演好一辈子,那就是难上加难。
夜幕青在柳江权面前装了这么久的温柔善良的解语花,终于不耐烦,露出了她原本的本性来了吧?
她就是这样的幸灾乐祸。
夜放幽幽地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同别的女人宣战,斗得好像一只花公鸡,我突然有点吃醋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眼神间竟然颇多哀怨。
花千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为了你,天天在府里同一堆花公鸡争得头破血流,怎么也不见你安慰安慰我?”
夜放像凤楚狂那般揉揉鼻子,自知讨了一个没趣:“当我没说。”
攥紧了她的手,便在下人的引领下入席。
夜放身份尊贵,又是新娘子的亲叔叔,所以这席位,就自然是安排在最为尊贵而又醒目的位置。
而花千树......
下人为难地道:“请夫人随我到末席入座。”
夜放只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便拉着花千树径直坐下,理也不理那下人。
下人有些左右为难,还未开口,就已经有人上前向着夜放搭讪,佯作有意无意地询问花千树的身份。
无论是谁询问,夜放也只淡然回两个字:“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