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磨牙,慕璃才找了条理由:“我倒追,那不是因为左贤王大人你优秀嘛,我追得有价值啊,像被蓉儿拐回来的那个,一定没有我男人好!”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赫连天蓉再有十个心眼儿也想不到,因为父亲这一句话,勾得母亲都对未来女婿先有了成见。
至于赫连容渊,那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只觉得还会在自己膝下撒娇讨好的,一个没看住就要被别人抱去了,去跟别人撒娇了,这感觉可不是很妙。等蓉儿把那个未来女婿带回来,瞧他先怎么收拾那小子!
华灵连打了几个喷嚏,刚拿帕子揉了揉鼻子,连蓉就一脸关心地看过来:“华叔叔可是不适应这边的气候?”
怎么可能不适应,当年他也在兴州住了那么久一段时间呢。华灵刚摆了摆手,就听到门外有婢女的声音:“大人回来了,两位客人已经在花厅里等着了。”
一阵生风的脚步声急促走近,门帘子刚撩起,一个欢喜的声音同时就响了起来:“华铃铛,还真是你来了!”
兴州都指挥使罗奕大步走进花厅,一把握住华灵的手,狠狠在他肩头捣了一拳:“你这家伙,只知道来信要我帮你收这收那的药材寄过去,也不知道回兴州一趟,难不成国公爷不在这里了,你也不打算来了?”
华灵忍痛呲着牙,一脸的无奈:“我一直忙着找药制药,哪有那瞎工夫跟师叔和阿昭一样闲着到处溜达,我这不是才去了一趟海外,回来就来看你了嘛。”
罗奕呵呵一笑,这才松了手:“你上回让我帮你收的几样奇奇怪怪的这样砂那样屎的,我都让人帮你收齐了,你这回来了,赶紧拿回去吧,没的又臭又脏的占我的地方。”
“不过几袋子血蝠明月砂,哪里就会占了你堂堂都指挥使府里的地方了?那几样东西先再放你这儿一阵,我……”华灵回头瞟了连蓉一眼,声音低了几分,“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办,等办好了再回来取。”
他这一瞟,罗奕才注意到华灵身后还站了个清丽娇美的小姑娘,不由睁大了眼:“啊呀,这是我侄女儿吧,华灵你怎么也不给介绍介绍,你什么时候成的亲,就蹦出了这么大一个女儿来了。”
华灵顿时胀红了脸,吃吃说不出话来,连蓉虽然脸色羞红,还是大大方方上前行了礼:“罗大人,我叫连蓉,是华灵的未婚妻。”
罗奕一口气没吸好,呛着了肺,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马车已经驶离了兴州城好些天了,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华灵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蓉儿,你以后会不会嫌我老?”
“怎么会啊,华叔叔。”跟华灵并肩而坐的连蓉连忙亲热地倚过去,“我们一起在海外,谁都以为你只有二十来岁啊。”
“样子再像二十余岁,我也三十多岁了。你……”
“我不管,你就是七八十岁了,我还是喜欢你就是你!”连蓉扭股糖似的缠住华灵的胳膊,带着些小蛮地撒起娇来。
华灵心里这才开心起来;跟僧甲大师还真没白学,起码这驻颜有术,就让娇俏可爱的蓉儿一眼看中了他。被蓉儿倒缠的感觉,其实真的挺甜的。
眼见前面总算又出现了一条小溪,华灵忙停下马车,先扶了连蓉下来,然后自己跳进马车去找已经瘪了的几个水囊和烧水壶。
往常叽叽喳喳喜欢说个不停的连蓉在马车外突然一片安静,华灵正觉得有异,就听到连蓉有些忸怩地说了话:“爹,娘!”
不是说还没到么,怎么在这里就遇到了连蓉的父母了?华灵心头一跳,连忙在马车里先翻了一面镜子出来,仔细照了照自己有没有不周整的地方,又翻出把篦子抿了抿头发。
车外已经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这回玩得可开心了,知道回来了?”
然后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死闺女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抽死你!”
糟糕,看来是他未来丈母娘要虎啸震山岗了!华灵连忙刷地跳下马车,一手将连蓉先扯到了自己身后,一声“伯母”刚吐出个“伯”字,剩下那个“母”字就卡在了喉咙里。
两边都呆呆地愣住了,半晌,华灵才吃吃地开了口:“真…真巧,阿璃,容渊,怎么…怎么是你们啊?”
“华铃铛?!”乍逢故人,慕璃先是惊喜地唤了一声,才走上前两步,突然又停住了脚,目光落在华灵和自己女儿交互紧握的手上,指着华灵半天又说不出话了,“你…你……”
说好的女儿带回来的年轻情郎呢?华灵可是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啊,摔!
赫连容渊脑子转得快,立时就回想起十多年前华灵在京都送别时曾经絮絮叨叨说过的话来:“我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阿璃不喜欢我,那你们俩争取早点处一块儿,尽早生个女儿出来,指不定阿璃的女儿会喜欢我呢……”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当时自己黑着脸说:“不劳你惦记了,我们的女儿嫁谁也不嫁你这老头子!”
可如今……赫连容渊瞪着华灵那张根本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和女儿紧紧缠住他胳膊的那只小手,素来养尊处优、涵养上佳的血羯左贤王,额角上一根根暴起了青筋,盯着华灵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抽死你!”
很多年以后,一群身着药谷青衫的小徒弟们围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七嘴八舌地追问:“师姐,师姐,后来呢?后来你外公是不是把师父打了一顿?”
小女孩正要开口,突然看到那一群小师弟们变了脸色,一个个儿的鹌鹑似的缩了脖子垂手站好了,连忙转过来身来,端起了一脸讨好的笑容:“爹,娘,你们今天回来的好早啊,呵呵,我去给你们端茶水过来……”
赫连天蓉小心觑了一眼丈夫又黑又臭的脸色,恨铁不成钢地咬牙看向女儿:“你过来,我保证不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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