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希望从来没有成真过,小意有自带的恢复功能,好像是这样,他不能肯定,但也不打听不追问,她想说他便听,她不想说,他便当做不知道。
这几世纠葛,他已经不奢望更多,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他就已经满足了。
第二天醒来时又是一番冷战,温小意不理人,穆骁舔着脸哄她给她端早饭,毕竟是理亏在先,她干什么他都毫无怨言。
“小意,吃完早饭,我带你去打高尔夫好不好?”穆骁道:“我们好久没有去过了。”
他话音落下见温小意仍然一副不打算理会他的样子,忙道:“不然就去骑马?练射击?”
“骑马。”温小意冷笑,“我这个样子能骑马?”
她浑身都痛,像是散架了似的,连根手指都懒得抬起来。
穆骁连忙见风使舵,“那就去打高尔夫,严秩回来了,他想见见我们。”
“严秩?”温小意拧了拧眉。
穆骁点了点头,“嗯,他好不容易过来。”
这个面子温小意不得不给,严秩是穆骁仅存的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她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穆骁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羞愤的拿枕头砸了他一脸,“你还不去给我拿衣服,我昨天穿的都脏了。”
怎么脏的穆骁心里门儿清,反正都是他弄的,他跑去衣柜里面给温小意找衣服,半柜子的衣服,他挑了两件最性感的,温小意瞥了一眼老脸一红,又有些疑惑的朝他看了过来,“我不记得我买过这个。”
“哦。”穆骁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去年我生日,买给你的礼物。”
温小意:“……”
她看着那件没有几块布料的内衣,脸红的像是要滴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去年你的没有穿,是我的一大遗憾。”穆骁凑近吻了吻她的唇,眸间跳动着隐隐欲燃的烟火,“小意,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
温小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倒回了床上满脸泄气的道:“我不要,你快点给我拿衣服,不然我就在家睡一天。”
反正见的是他的朋友,没有自己着急的道理,她不下床,是因为身上什么都没穿,穆骁就是这样的恶趣味,不知道作弄过她多少回,哄她自己下床去拿衣服。
温小意面皮薄,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还要脸,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一次成功的走到衣柜边,往往经过他身边时,他眼里依旧燃了复燃的火,顺势便将她揽入怀,轻而易举的在她浑身酥软的时候借着昨日的余韵欺负进去。
所以她坚决的不再上当,穆骁没有办法,只能认命的跑去挑了一件把人可以牢牢裹住的衣服回到了床边。
“我虽然没见过严秩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但他近来开了窍,我怕他打你的主意。”穆骁如是说。
温小意:“……”
她忍不住白了穆骁一眼,在被子里面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他这样的人,要么不喜欢,要么喜欢了就不会改,上次秦甜被赶回来,不就是因为被他喜欢的人误会了?你看,连你这么重要的兄弟交代的事情,都可以照样丢开,可见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有异性没人性。”
她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穆骁怕她憋坏了,手刚摸到被角要把被子掀开,温小意就伸手一只手用力拍了拍他的手,“我干什么,我马上就好了。”
她躲在被子里胡乱的穿着衣服,可穆骁却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人拉高被子在里面亲吻的模样,他低咳一声,控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笑道:“不知道严秩会不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现在好了,他以前送给我的话,现在我可以统统还给他。”
“什么话?”温小意掀开被子,她脸上有被逼出来的殷红,头发乱糟糟的扑在脸上,看起来软软的。
穆骁笑了笑,“他从前跟我说,爱一个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被感情操控的人既软弱又无能,让我不要吊死在一颗树上,除了爱情,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让我出去走一走,看看这大好的人生。”
温小意一边下床一边奇怪的道:“他竟然跟你说这样的话?什么时候说的?”
严秩是个话很少的人,他能跟穆骁说这样的长篇大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穆骁的感情被他窥见的一览无遗。
可什么时候呢?
她统共就没有见过严秩几回,他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她吧?
“以前说的。”穆骁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他低垂下头,打开手机刷了刷,可是眼神却像是没有焦点,浮浮沉沉,找不到落在何处。
那是严秩说的。
只是不是这一世,那时他沉浸在失去温小意的痛楚里,把自己关子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吓坏了所有人,严秩放下手里所有的事,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没有人敢这么干,即便应彦菲的手里有房间的钥匙。
可是那门锁是一道卡,谁伸手拧开,仿佛就拧断了穆骁所有的生机。
整个房间里一丝光亮也没有,房门轰然倒地的那一刹,灼人的阳光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
穆骁蜷缩着身体躺在窗帘后面,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酒瓶,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犹如厉鬼,像是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地狱,被灼热的阳光烫的遮住了眼睛。
严秩从不多言,他向来寡言少语,但做事却总是有一股一往无前的魄力。
他伸手拉开窗帘,像是撕破了披在穆骁身上的最后一层伪装。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呜咽就从穆骁的嘴里争先恐后的卸了出来,他捂着眼睛,指缝里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
严秩从卫生间接了水出来,冲着他就是兜头一盆凉水浇下,他冷冷站在他面前,开口就往人的心窝里面捅刀子,“爱一个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被感情操控的人都是懦夫,除了爱情,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难道没有了温小意,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她以前追着你跑你爱理不理,如今她走了,你在这里伤心失忆,做戏给谁看?若我是你,再苦我也得忍者,咬碎了牙齿活血吞下去,这是你种下的苦果,你自己得吃。”
他的话豪不留情,全然是一副旁观者的冷嘲热讽,可他每说一句,穆骁的心里就塌陷一分,他拒不承认她离开的事实,仿佛他不去见她最后一眼,她就还在自己的心里一样,但他这样无情的将事实披露,让他没办法欺骗自己。
是啊,他种下的苦果,活该他自己尝,他的伤心和痛苦,咬碎了牙齿吞进肚子里,合该自我折磨,在午夜梦回想起时狠狠捅自己几刀,他有什么资格,把这些拿给别人看,让别人心疼,担心,同情,他配吗?他不配。
“去见她最后一眼吧。”严秩说,“再不去,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了。”
仿佛一道惊雷,炸的他再也没办法浑浑噩噩,他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面冲了出去,像是毫无生气晃荡的幽灵,去看自己深爱的人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