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小阿蘅,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女孩穿的却是歪歪扭扭的小破衣服。于是他决定下足功夫把裁缝这一技术练好。
小阿蘅五岁时,他开始叫她学写字,握住她小小的手,教她怎么握笔,怎么在草纸上练字。
小阿蘅学的很快,可总算不能专心,常常偷跑到竹林里抓蚯蚓作饵,用来捕溪水里的小鱼。
他每次看小阿蘅脏兮兮地回家,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惜骂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
小阿蘅小时候特别好吃。只要能看到的,便想着这东西能不能吃,大概也是因为她在长身体。
那段时间他十分辛苦,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原本光靠捕蛇还能养活自己,现在加了一口饭,完全是入不敷出。
他便背着小阿蘅,去附近的村庄替人写信赚钱。偶然帮忙割草栽秧,村里人会送他几斗米粮。
农妇特别喜欢小阿蘅,常捏着她粉嫩的小脸袋,对他开玩笑:“你闺女真可爱,长大后嫁给我儿子做媳妇吧。”
他也只是笑笑,心里却恍恍惚惚地,阿蘅总有一天会长大成人的,等那一天她也会离开自己。
阿蘅十岁的时候,有段时间特别黏自己,问她原因只是脸红着。
有一次阿蘅莫名其妙地说,师父我长大后嫁给你好嘛。
他只是愣了愣,笑道:我是你的师父,你以后会遇上真正喜欢的人……
可是他说不出下一句,那个人会陪她一辈子,而他不能……
阿蘅也没做说类似的话了,她那时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只是想着嫁给师父便能一辈子和师父在一起了。
阿蘅十三岁时,出落的愈发美丽,村里提亲的人都把门槛踏破了。
十三岁嫁人在当时很正常,师父还是把媒婆拒之门外。他怎么舍得辛苦养大的孩子转手交给别人,可阿蘅总是要嫁人的。
“师父,好早哦,你是去捕蛇嘛?”阿蘅揉揉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他佯装嗔怒:“不捕蛇怎么养活你,你要陪我一起去嘛。”
阿蘅摆摆手:“不了,我要和小瑜她们去学裁缝。”
他微微诧异:“学裁缝?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是李大婶叫我们学的,她说以后嫁了人,什么都不会,会被婆家嘲笑的。”
他脸色一变,甩手朝山路走去:“那你好好学吧……”
阿蘅感觉出师父不高兴却没有去追,心想师父大概是气自己没用吧。那么,她一定要好好学一番给师父看看。
那条山路他走的极不平稳,像有把尖刀锋利地切着心脏,再舍不得阿蘅总要离开自己的,他有什么理由留她一辈子。
他猛然想起阿蘅小时候说的话,为什么不能嫁给师父。
他舍不得阿蘅嫁人,那又为何不能嫁给自己。可是师父如父,嫁给他就是不伦。
转念一想,他与阿蘅没有一点血亲关系,如何带她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岂不是不用顾虑那么多,那如果阿蘅不愿嫁给他呢。
恍恍惚惚走到一个沟壑处,瞧见一条黑色的小蛇窝在缝隙里,他熟练地用竹竿扯住黑蛇的头颅,另一只手去固定蛇的尾巴。
也许是蛇太过灵敏,也许是他力不从心,蛇头居然从竹叉下滑开,一口咬在他的脚踝。
起初他是不以为然的,皮囊里带了治蛇毒的药。可涂抹了许久,身体仍是疼痛不已,全身不自觉的抽搐。
师父仰倒在草地上,能感觉到天渐渐变黑,冷风侵袭脆弱不堪的身体。他是不是要死了,阿蘅怎么办?
他双腿完全浮肿,根本不能站立,双手撑在地面爬动。可渐渐地,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嘴角流出黑血,仰面对着漫天的星光。眼前慢慢产生幻觉,阿蘅坐在院子里,也看着同一片星空等他回来。
她樱瓣般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师父很想凑上去听听她说话,更想狠狠吻上那两瓣樱唇。
那并不是师父最后的意识,接下来他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能听见一遍遍的哭泣声。
他好似又回到了竹林,被禁锢在一株竹子里,耳畔传来轻轻的叹息,似乎在说:“我可以助你实现心中所想,不过你得先进入我的体内,或许你会因此而消失。但那又如何,你我本是一体。”
他想起来了,这人是赐予自己生命的青衣男子。
也是一瞬之间,他的精元被拉扯吞噬,最后化为融入青衣男子体内。可他却笑了,即使是变作了另一个人又怎么样,只要能和阿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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