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着李溯,庞大的身躯震了震似乎要跳起来,然而身体并不听从他的意志,只得勉强抬起他的贵手,指望李溯道:“你!你来作什么!”
敢以“你”称呼李溯的熟人,普天下也没几个,这位便是李溯的四哥郑王李沐。
李溯浅笑道:“当然是捉奸啊。”
“捉奸”二字也亏得这位金尊玉贵的亲王讲得出口,李沐更磕巴了,“你你你……”
旁边坐着的男子清瘦俊逸,正是永清公主的驸马元赫,他自李溯进来便起身行礼,此刻才直起腰,笑道:“赵王必然是来捉罪臣的,骊娘无需惊惶。”
他最末四个字却是向身边那位双十年华的娘子讲的,甚至还在她身上多流连了一会。
“妾愿意与君共赴黄泉。”。
原来这娘子姓墨,单名一个骊字,她生得好一双勾魂的桃花眼,身上大袖薄衫血色罗裙,颈下一痕雪脯耀眼生花,竟是说不出的美艳妩媚。
说话间早有随从搬过椅子来,又新铺设了坐垫背靠,李溯拂衣落座,冷笑道:“选个死法吧。”
李溯带来的人准备的极为齐全,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奉上托盘,其上摆着钢刀、绳索、鸠酒三样,钢刀自刎、绳索上吊,鸠酒穿肠,都是最常见的。
元赫微笑道:“罪臣侍候公主不周,早料到会有今日。不过殿下想好了要赐罪臣一死吗?”
他这句话问的露骨,无非是仗着公主曾经对他深情,次则公主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将来若是公主有机会身登大宝,又或者他的儿女将来继承皇位,翻起逼死元赫这本旧帐来,李溯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溯笑的比他更灿烂,“你想的真多……来人,把驸马捆了,稍后送回公主府上,让阿姐亲手处理。”
他一声令下,早有人将元赫按倒在地上,拿过那一卷绳索抹肩头拢二臂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元赫似是自知理亏,又似乎在庆幸绳索捆的是他臂膀而不是他的脖子,一直在低声闷笑,笑声中更似带了无限的毒怨之意。
“六弟……有……有话好说嘛。”郑王李沐抖的如筛糠一般。
“好说什么?你搞出墨氏这段公案,不就是想看这一幕吗?”李溯敛了笑意,“阿姐伤心痛苦,你就很开心?”
李沐在今日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滴水不露,万万想不到李溯能带人杀上门来,而他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护卫竟然一个也没有出声,仆役们更是噤若寒蝉,无人敢来阻拦李溯的锋芒。
“你你你你……你血口喷人!”李沐哆嗦着,口唇似乎有些青紫。
“将驸马的旧爱安置于妓馆中,也亏你想得出来。”李溯无奈叹道。
李沐立即顿悟他是从何处查到的,定然是墨氏露了形迹,被李溯的眼线查到——只是墨氏入长安城早在一年之前,之后便没有再出过此院。
李溯在幽州数年,竟然一直没有放弃在长安经营眼线吗?想到那些关于赵王李溯的传说,李沐生生打了个机灵,顺势开始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