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嫂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又尤其喜爱看热闹,所以后来得知她把关南衣送进监狱的时候还特意打了飞机来重庆找她:
“我说你不至于吧大姐?”表嫂搞不懂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人家小姑娘到底做错了啥事啊让你这么恨别人的?”
时清雨当时的脸色非常灰败,她素来干净利落且强势,但那次与表嫂见面时她整个人都是颓废阴郁的。
表嫂不太喜欢她这个样子,当然表嫂也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进了屋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喷了:“我那次跟你讲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耳朵里呀,你说你要是喜欢别人你就好好喜欢不行吗?非得去搞事?!”
时清雨面无表情。
表嫂:“要不是你哥打电话过来说这事我还不知道呢,你可以啊你,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正派的人,你说你干的这是人事吗?人家做错了什么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你表姐来了也出什么毛病的,就你正派,非逼着人家往监狱里蹲?”
时清雨低声道:“……法律会公正的判决。”
关南衣有没有错,有没有醉,都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法律会去判决。
表嫂气笑了:“但你知道吗?有的恶人法律是惩罚不到的,就像那三个小瘪三,他们犯事的时候才多大?他们害了人,但当时因为没满十四岁,法律对他们网开一面,口头教育了几年之后又出来——有用吗?”
时清雨阴郁着脸,客厅里也没有开灯,黑幕落下,她整个人像是被吞噬了一样。
“那姑娘干的这事儿我真没挑出什么毛病,是,她是故意设局了,但那三个小瘪三但凡是有个好的的话也不至于会上当。
你如果不在中间横插这一杠子的话,这事儿从任何层面都挑不出她的错误来,说到底,我就想问问你她为抚养过她的老人报了仇到底有什么错?”
时清雨好半天都没说话。
好像谁都没有错,但就是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表嫂知道劝不动她,来这一场,不过也只是为出那口气罢了,可能只有她才明白那个甘愿将自己自由舍弃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哪怕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最后只道:“…时清雨啊时清雨,你真是正派的让人虚伪。”
…虚伪。
时清雨缓缓闭上了眼,脑子里面一直在想与关南衣分开时的那一天。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就像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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