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南衣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呢?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值得的呢?
值得的含义又是什么呢?
是几千?几万?还是几十万?
在关南衣这里所谓的“值得”就是简单的一碗饭一瓶水,一张床一个棉被。
六百块,就是她一个月的房租一个月的生活以及十分之一的学。
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谁不想大大方方的生活呢?可她配吗?
“瞧瞧你这一副冠冕堂皇,趾高气扬的模样,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呢?你不是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时清雨目光沉沉,仍坚持道:“你应当要读书。”
关南衣讥笑出了声:“然后呢?几年之后出来找一份996的工作,过着忙忙碌碌的生活,挣着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日才能买得起这个城市一个厕所的工资,不该埋怨也不敢埋怨,做一颗任劳任怨的螺丝钉,为这世上所有的资本家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她看着时清雨,道:“我过过这样的日子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过着这样的日子,所有人都说条条道路通罗马,可有的人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住在罗马的人。”
“而你时清雨,就是那个住在罗马的人。”关南衣从来没有那样让时清雨感动陌生过,她们的重逢不过数日,可对方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要的是钱。”关南衣冷冷道,“要很多的钱,多到直到有一天可以像你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带着怜悯与讥讽的对一个为了几百块而与人打出手的人说‘不值得‘。”
时清雨僵住了身子,她素来博古通今,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可在这一刻这一秒面对关南衣的质问时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她知道关南衣说的是错的,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自己的本意。
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一个电瓶而矣,她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如此,一点也不值得。
时清雨想解释,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关南衣已经和刘逸离开了派出所,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心忽然变得很慌乱,为人师长,却在学生踏入深渊之时未能伸出援助之手,为人为其解惑,悔不该。
她追了出去,好在派出所就在小巷里面,出去之后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站在拐角斜坡上的关南衣与骑在摩托车上的刘逸。
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不该去听的,可时清雨却还是没有抵得住内心的不安,轻轻走上了前:
“…副所长那边打了招呼,不就个破电瓶吗?明儿个就让人给你送回来。”刘逸嘻笑道,“不过你下手够狠的啊,光医药就赔了500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