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月每说一个字,她的心跳就愈快一分,好像心底有一座隐秘而巨大的冰山,发出爆裂的轰鸣声,震得她头脑发蒙。
宋星子愣住,“纪纪……”
“别叫我,”纪如月把人推开,“你这副白莲样子让我恶心!”
宋星子眼眶红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纪纪,你真可怕,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汹涌的怒火在纪如月心底叫嚣,她无暇分辨愤怒的对象,只降怒气一股脑儿地倾倒在离她最近的人身上,“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就是这么可怕,受不了就滚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凶我?呜呜呜,走就走,呜呜,纪纪大坏蛋,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讨厌鬼!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说着,宋星子抹着眼泪推开门跑了出去,纪如月想追出去,可心底尖锐的怒气拽住她,她闭上眼,双手覆面,无力地蹲下身。
极致的安静终于让她慢慢冷静下来,有能力去探寻自己被怒火和恐惧灼烧的荒芜内心。
不应该的,我不应该这么对她,她不是罪魁祸首,她甚至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企图利用她,却又苛责她。把我对一成不变的命运的恐慌和愤怒都推到她身上,甚至只是见到她和女主有一点相似,都让我如坐针毡,难以忍受。
我阴诡又恶毒,胆小又懦弱,把无法攻击的命运转嫁到她头上。可,宋星子,她做错了什么呢?
纪如月想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像宋星子那样天真热枕,赤子之心,千帆不改;宋星子很自由,像林间的风,山岚的雾,宋星子很善良,但也清醒。
这个宋星子不是,也不该是她发泄的对象。
纪如月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挤压的情绪随着冰山爆裂化成湖水,又待着闸门被打开,汹涌着倾泻出来,她捂住眼的指缝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顺着手背,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压抑久了的感情,什么时候转变成在乎和喜欢了呢?
她不知道,但她好像又学会如何后悔和哭泣了。
……
宋星子擦着眼泪跑出去,可她又能到哪里去?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和纪如月吵架的情景,她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纪如月有如此大分歧,就好像她喜欢上了一个光环下的虚影,用爱做养料,一步步将虚影实体化,却发现光环之下的她,竟然如此普通,如此平凡,性格三观甚至都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