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办。只要一想他家沈大人身较体软地躺在这野外的荒地上、无助却又含媚地望向他,他就——
他就觉得鼻管和鼻孔有些燥热怎么办?
这边谢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一会儿站着傻笑,一会儿坐着发呆,一会儿又起身焦急地团团转。转眼间日头西行,霞光渐渐散尽,湿凉之气上涌,夜色逐渐笼罩了林间。
时间很快便到了戌时。然而自京城来此的道路远眺而去却还是空荡荡的,无一人无一马,唯有夜间的徐风卷起地上的沙尘。
沈梒还是没有来。
谢琻抱臂,伸长了脖子望着来路,心里又逐渐涌起了些焦躁。
沈梒不是与他戌时相见吗?怎么到了时辰还不来?若是公务耽搁了也还好,但就怕是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他脑子里想着莫须有的画面和场景,越想越焦躁。到了最后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大步过去解下拴在树上的马匹缰绳,准备策马回城先找到沈梒的人再说其他的。
他搬鞍上马,一拨马头,一声呼哨刚要脱唇而出,却蓦地愣住了。
在他无意间一回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幕令人屏息的场景。
方才他背对望岳坡而立,并未注意。而此时他身居高头大马之上,却见被夜色笼罩的林间,不知何时亮起了一道被柔和荧光点亮的山间小道。却见这条小道自他所立的山脚下起,宛转蔓延而上,于林木之间,流转明灭,直至远方山顶依然依稀可见银光的印记。
仿若一条穿行于凡世的九天银河,华光闪烁却寂静无声,引领着他前方的道路。
谢琻浑身僵硬,几乎是从马上踉跄下来的,抢上两步细观那荧光小路。却见地上些石头,石面上也不知是被刷了什么涂料,仿佛能吸银月之光,一旦夜色降临月生山头,这条荧光小路便会悄无声息地亮起来。
仿佛这条路在此已久,一直都在静待一名归人。
谢琻心头剧颤。
会是他吗?怎么……为什么忽然弄这些,有什么用意?难道单纯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还是——
脑海中又万千想法,但这些想法仿若风中飞叶,在还未落地之前他便已蓦然飞身而出,顺着这条以月色为轨的道路急速冲去。
是他吗?会是他吗?
若真的是他……那自己现在便要见到那个人。
望岳坡久已无人,这条道路林木簇拥、荒草丛生,并不算好走。然而谢琻心急如焚,身若飞燕一点而过,逆着自山头吹下的清风飞速串行,不过片刻之后便觉脚下道路逐渐平坦,左右枝干稀疏了些,徐徐擦过他面颊的夜风飒凉,那是独属于山顶高处的舒爽温度。
荧光小路将他引至了山顶的一丛灌木之后,便消失了。谢琻微微有些气喘,在漆黑的夜色里左右环顾,却依然不见人影。月色如洗,脚下身后的银链依旧,一切都沉静在温柔和煦的寂静之中,却独独少了那个他最想拥入怀中的人。
“良青!”他忍不住大喊了起来,“良青!——沈梒!”
你人呢?你在哪里?快点出来让我——
一道烟火之声自灌木之后骤然而起,淹没了他的呼唤。
谢琻蓦地回头,却见明亮若旭日的光炫亮冲天而起,如逆行流行飞上夜空,瞬间炸亮了这无人的山头、他惊愕的表情和无措的心田。
……是烟火。
瑰丽的烟火一簇簇升上夜空,五光十色、花团锦簇,只为他绽放着。谢琻直直地盯视着那闪亮的火光,直至眼睛酸疼也不舍移开一寸目光,而不知何时双眼已蓄满了浅浅的水光。
他跋足而奔,瞬间冲到了那丛灌木之后。却见空旷处一小片水波盈盈,在月色下翻着如纱幕般的恬静涟漪。而升天而起的烟火倒映入池塘之中,水色的反光解析了烟火的形状,让它们呈现出了一团明亮之外的样子。
一簇烟火起,在池水中倒映出四个字来——“生辰快乐”。
谢琻心中剧震。
再一簇烟火升起,却见水面倒影又换了模样——“平顺安康”。
接连而起的烟火还在不断绚丽着。山下之人远看,仅能看到一簇簇的五光十色,大抵会以为是哪家清闲的公子小姐们来野山放烟花取乐。而唯有立在此处的谢琻,垂头看着水波中起伏婉转的倒影,才知其中深意。
“生辰快乐,平顺安康。”
在暴起的□□之声中,仿佛有一人用清润低雅的声线,正在他的耳畔呢喃着浅笑的祝福。
谢琻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鼻腔中的酸涩和胸膛里翻滚的情绪压下去些。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周围的空气、声音、万物,全都折射着那个人的光和影,让他沉浸在甜蜜的窒息之中。
“良青!”他蓦地顶着爆裂之声大喊道,“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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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公子可太会脑补了……我写这段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沈大人便是那中不浪漫则已,一浪漫起来刹不住车的类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