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他想起那天秦暮冬骑着自行车的孤独背影。
其实他也很寂寞吧,无牵无挂,没有留恋,才会在上一世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
只是这话陆星嘉说不出口,也只能“嗯啊”几句糊弄过去,又在心里的计划里加上一条。
想大声告诉全世界,秦暮冬是最好的。
*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贺溪正在认真地核对账单,准备进第一批货。
锅里还有温着的小米粥,陆星嘉咕嘟咕嘟喝了一碗,赶紧回卧室写作业。
楚哥表面看起来和蔼,布置作业可一点都不心软,除了用的练习册之外,还亲自出马出了几道题,陆星嘉晚自习做了一整节课都没做出来。
晚上十一点,贺溪终于忙完了,来催陆星嘉睡觉。
陆星嘉这段时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比之前学习态度认真了不少,但贺溪也知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个道理,怕他熬坏了身子,每天晚上都要来催他早点睡觉。
“知道了,唔,妈,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陆星嘉刚又从冰箱里翻出了根冰棍儿,一边叼着,一边继续做题,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
回家之后,他就换上了短袖短裤,白皙的脚丫晃荡着,单腿踩在板凳上。
“晚上少吃点凉的,容易着凉。”
贺溪叮嘱着,突然发现床上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有些奇怪地拿起来,“你什么时候把春秋天的校服拿出来穿了?我记得我给你进柜子里了啊?”
陆星嘉这才猛然想起这茬儿,连忙抬头:“妈,那不是我的衣服,是暮冬哥哥的!”
贺溪拎起衣服一看,确实比陆星嘉的要大了一个尺码。
陆星嘉有些小冒失,脱下来的衣服总喜欢乱丢,也就秦暮冬的东西能让他这么宝贝了。
陆星嘉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班里空调开得有点冷,今天他把校服借我穿了一会儿。”
贺溪莞尔:“和好了?”
之前陆星嘉突然不提秦暮冬,她还有些担心,这会儿见两人又是在一个班,又是借校服的,才终于把心回到了肚子里。
陆星嘉不服气:“本来就没吵架!我们一直都特别好!”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上辈子真傻。
如果秦暮冬真的讨厌他,怎么可能还会他的东西,还会把校服借给他。
“好好好,就属你们最好了,”贺溪摇摇头,不和他争辩,“我去帮人把衣服洗一下,你早点睡,写不完就不写了。”
陆星嘉连忙道:“妈妈妈,你先睡吧!衣服我一会儿自己洗!”
好歹上辈子自己生活了好多年,洗衣服总还是会的。
这可是秦暮冬的衣服,宝贝着呢!
贺溪一阵好笑:“这么宝贝啊?”
陆星嘉脸上有点红:“我这不是怕你累到嘛!”
贺溪笑着摇摇头,拿着衣服走出房间。
陆星嘉想的很好,先把章楚楚布置的两道题写完,再洗洗他的宝贝衣服,就可以睡觉了。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太困了,题又根本没有思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一醒,已经到了第二天。
他不知道怎么从书桌前跑到了床上,秦暮冬的衣服也已经被洗好晾在了阳台上。
陆星嘉有些不好意思地去到厨房:“妈,我昨天是不是在坐着睡着了?”
“你还知道,”贺溪正在盛粥,无奈地瞥他一眼,“下次不要再熬那么晚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陆星嘉忙不迭地点头,积极承认错误。
贺溪也是心疼他,没真生气,从锅里拿出热好的包子:“行了,来吃饭吧。”
夏天闷热,衣服一天就能晾干,吃完早饭之后,陆星嘉把阳台上的校服叠好,放进袋子里。
洗过之后,校服多了点熟悉的味道,是家里常用的洗衣液淡淡的香气。陆星嘉脸莫名有点红,暗搓搓地想,不知道这算不算让它沾满自己的味道。
*
到了教室,陆星嘉把洗干净的校服还给秦暮冬,还从家里拿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一起给他,美其名曰是互不相欠。
秦暮冬说不过他,索性索性三两口把包子吃掉,陆星嘉嘿嘿一笑,赶紧掏出作业。
昨天晚上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章楚楚留的那两道题自然是没有写完。
早读铃声打响了,陆星嘉想趁早读偷偷摸摸补,但理科题讲究思路和技巧,如果没有解题思路,就算是干瞪眼两个小时无济于事。
习题册上空空如也,陆星嘉欲哭无泪,要不是坐在他斜前面的学习委员季昂然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大家交过去的作业,他简直要以为题目出的有点问题。
太失算了,陆星嘉心想,昨天晚自习的时候就应该去问楚哥,这下倒好,正上着早读,想问都没人可以问。
内心的一个小人随即叫嚣起来:当然有啦!你身边不就是吗!